“我一小我,不熟谙路,回不去。”
“正要走。”傅寻拿上车钥匙,问:“你去哪,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十八点二十一分。
曲一弦醒来时,头疼欲裂。
正急得冒汗,门从内里先翻开了。
袁家二老见儿子幡然觉悟,一欢畅, 给袁野在敦煌买了套房, 供他平时落脚。
傅寻站在门口,和明天如出一辙的,低着头,端倪疏淡地看着她这位不速之客。
公然。
锁是传统的公牛锁,她对着孔转了半天,除了听到锁兜里锁芯的咔哒声,就是打不开门。
营地里一片寂静。
傅寻见她站在门口不出去,轻挑眉,视野下落,目光在她已经擦得半干的头发上打了个转:“不是要借吹风机?”
低头检察相片时,相机里却不见站在金顶旁的江沅,只要一张曲一弦这几年看了无数遍无数遍她拍的那张雪山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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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亲,怪她无事生非,惹了性命官司,累他来善后。
而江沅,站在离雪山金顶寸步远的处所,转头看她。她眉眼娇俏,笑眯眯地问:“一弦,这就是金顶吗?”
“不消。”曲一弦从后腰的裤袋里摸出把车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不止一辆车。”
曲一弦一夜未睡,被这一巴掌打得头眼发昏,站都站不稳。
扯谎的人,面不改色,把锅甩给彭深:“不信,你问他。”
洗完澡,曲一弦用干毛巾拢着湿收回来,找吹风机。
等房间垂垂漫上了丝丝凉意, 她垫着被子合衣躺下,摸到落在床头的手机,给袁野回了条短信:“给我拿套换洗的衣服, 交给前台奉上来。”
制止跑空,曲一弦用房间里的外线电话拨了一下隔壁的房间号,嘟声后,电话很快被接起。
闻声动静,掀了掀眼皮,客气的号召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归去,颇拘束地站起来,点头哈腰:“曲爷,您返来了。”
曲一弦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是我。”
领了钥匙,她先去放行李。
她拎着行李到五楼,无头苍蝇一样在走道里兜了半圈后终究找到了房间。
挂断电话,曲一弦抽走房卡,带上手机,去隔壁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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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河只要一家宾馆,她的运气不好,统统房间都被观光团提早订走,只留下男女混住的六人间大通铺另有席位。
隔壁开了淋浴,隔着一堵墙,水流声清楚可闻。
江沅皱了皱鼻子,有些困扰:“一弦,我也想回家,但是你得先找到我啊。”
时候还早,她揣摩着先去买盒烟,再去摘星楼。
江沅的父母怪她弄丢了江沅。
房间门铃一声声响着,跟不知倦怠一样,吵得人不得安宁。
曲一弦转头看了眼货架,顺手拿了一小盒巧克力:“不消找了。”话落,她已经翻开帘子走了出去,再没给他说话的机遇。
她梦见了江沅。
曲一弦在敦煌还停了辆机车,是前两年在阿拉善豪杰会上得的战利品。她平时宝贝得很,不等闲开出来。
傅寻不提,她也当没这回事。如果热脸贴上去,他来两句“是你啊”“好巧”那还算功德美满,如果回一句“不记得了”……心窝子都能被戳得千疮百孔。
他退开半步,让前程来:“还不出去?”
这缘分,要不是她本身赶上,谁说她都不信。
他含着烟,半明半昧的烟头在他唇边闪动了下,衬得那双眼黑如深墨。
她站在那,心凉得像是被冰川洞穿,呼呼地拉着风。
她似不欢畅了,蹦跳着往雪山金顶上走。
她是自在行,时候疏松,不紧不慢到壶口时,恰好下午三点。观景观至入夜,临时决定投宿。
曲一弦算叨光, 淡季带线时住旅店, 到淡季就给袁野交房租, 租一间客房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