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从岩石上滴落到水洼中,带起一声轻响。
一向到合德抱着薄子夏乘上小舟时,薄子夏都一言不发,模样非常乖顺。
乾达婆没有答复她,而是用手攥着头巾下摆,蹲下身,大眼睛超出面纱的边沿,打量着她。
“薄子夏,”乾达婆轻声问,声音隔着面纱传出来,有些沉闷,“你恨舍脂吗?”
“薄子夏,你听我说。”乾达婆一字一顿道,“过几天,阿修罗王就该返来了。到时候,舍脂将与她父亲和浩繁兄弟周旋,而得空顾及于你,你可趁机逃脱。这些天里,你只需好生养伤,不要触怒舍脂,才好寻得机遇,逃出这里。”
想来想去,每一种体例都有风险,都不能包管万无一失。如果再被合德抓返来,只怕挨两个洞的处所就不是耳垂了……薄子夏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往下想。
合德沿着山壁而行。走了几步,火把的光就照不到了,四下皆是暗中,但是合德的脚步却未曾踯躅过。薄子夏心中有种不祥的猜想,合德的眼睛能在黑夜里视物。
“乾达婆?”薄子夏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她在修罗道很多天,除合德和几名侍女以外,她只见过乾达婆,天然记得比较清楚。但是乾达婆为甚么呈现在这里,她就不清楚了。
喝罢水,薄子夏感觉乾达婆并没有歹意,便大着胆量道:“你能帮我把手放下来吗?吊着实在太累了。”
暗河水流的声音更加大了起来,合德的脚步带着水声,仿佛是在水洼里行走。合德说道:“这条暗河能通到内里去,有小舟载我们出去,你且耐烦等待。”
“你问得太多,我不能答复你了。”乾达婆将面纱又朝上拉了一点,这回几近将她的眼睛都要挡住,“我走了,你且保重。”
“谁说我是舍脂的母亲,就非要帮她了?”乾达婆反问,“实话跟你说吧,舍脂并非阿修罗王的亲生女儿。只是因为吠陀中记录阿修罗有女儿,他就需求一个女孩。舍脂本是孤儿,就投奔他了,亦没甚么不好。”
合德蹲下身,浅笑地抚摩着薄子夏的脸颊,手指成心偶然拂过她受伤的耳垂:“想甚么事情,这么出神?”她从怀中摸出一块包起来的手帕展开,献宝一样地拿给薄子夏看,是一对做工非常精美的珠珥。
薄子夏的耳朵上的伤口被如许一折腾,又流出少量血来。合德为她戴好珠珥,将风灯举高,细心地赏识着,暴露非常对劲的神情。她抱住薄子夏的肩膀,伸舌悄悄舔去从耳洞中滴下的少量血迹,又伸手为她理了理头发,赞叹了好几声“真是都雅”。薄子夏仍然不风俗合德的密切,拧起了眉头,脸悄悄朝一边侧畴昔。合德却沉浸在莫名其妙的高兴当中,对此并不在乎。
“我晓得,你不甘心被困在这里的。”乾达婆望着薄子夏,目光顾恤,“舍脂永久不会体味你,她永久不晓得你究竟是要甚么。”
“都雅吗?”她兴冲冲地问,满脸笑容,“姐姐,我为你戴上。”
“别乱动,不然我就把你扔到这里。”合德低头望向薄子夏,“你仿佛总感觉我的武功不如何样,实在并非如此。起码,我还能抱得动你。”
她在黑暗中坐了好久,直到听到从远及近的脚步声。这不是合德的脚步声,太太轻温和迟缓,也没有手镯装潢动摇的细碎声音。伴跟着从远及近芬芳的香气,薄子夏忍不住展开了眼睛,看到一个戴着深红色面纱和头巾的女人走到她面前。
乾达婆,她到底是个甚么人物?
合德解开连着薄子夏手腕铁环的锁链,将她扶起来。耳朵上俄然坠了个重物让薄子夏感觉非常不适,连带腿脚发软,站都站不稳。合德见状笑了一下道:“姐姐,你还能走得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