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无识做个平常猎户,反倒欢愉。
展长生听闻储物袋三字,脑中轰然一响,只觉手中那方形荷包轻飘飘全无重量,不由又惊又疑,这竟是传闻中能容多量物质的储物袋,那荷包其貌不扬,青布外绣有两株翠竹,靛青细绳收束袋口。往袋中望去,只觉黑沉沉深不见底。
那少年擦拭额头汗水,手腕却突然一僵,火线一截断崖上,竟暴露两片色如碧玉的狭长叶片,埋没在层层青绿草丛中,几乎被错过。
那男人面色不耐,接过蕉叶包,在袖中摸索半晌,取出一个荷包扔在展永内行中。随后扯开叶片,竟徒手将那青蛇开膛破肚、扒皮抽筋,取出蛇胆吞下。那蛇血溅了浑身满手,却又垂垂消逝无踪。
展长生微愣,却还是将药篓中的蕉叶包取出托在掌中,游移递给展龙,“本来这蛇名叫青木蛇?只是这青蛇乃是鄙人冒了性命伤害方才猎到,如果卖到山下……”
杨氏大喜过望,忙带一双后代向仙师跪下拜谢。
展龙屈肘,作势起家。展长生上前搀扶,助他靠坐在树下。那男人视野便落在一旁药篓上,“取青木蛇来。”
展龙已规复些许力量,沉声问道:“你是山下村中人?”
展长生只觉此人不但面貌俊美肃杀,脾气亦是简慢桀骜。现在清楚有求于他,神采言辞间,却清楚带有施恩之色。展长生无法,却也得空同他辩白这很多,只搀扶那男人起家,费了好一番工夫,方才将展龙送入山洞当中。
杨氏闻言,不由身形一晃,几乎颠仆。展长生却不觉如何可惜,只施礼道:“既如此,便只得各安天命罢了,多谢道长指导。”
目睹那毒蛇首尾分离,在一片草丛中挣扎翻滚了半晌,方才断了气。展永发展舒口气,出险以后,方觉后背盗汗涔涔,已将衣衫湿透。
展永内行捧荷包,目瞪口呆怔立当场,只觉此人纵使举止蛮横,却别有一番赏心好看,竟如把戏普通,将那青蛇取胆吸血,事了后唇齿手指干净如初,不见分毫污垢。
展长生放下药篓弓箭,利落朝断崖上一跳,手足并用,迟缓朝那药草靠近。离得不敷一丈时,便有清冷药香传来,恰是一株百年冻兰,六枚狭长叶片款款伸展,水绿动听,品相上佳。
而后村民各自散去,几家欢乐几家愁。上清门修士则由村长安设在高朋客房住下。
他想得出神,不觉间已深切山腹。
展长生立时放下药篓,蹲下施救。那人身上衣料精美却褴褛,剥开便显出一具铁打般千锤百炼的精干身躯。从左肋至腹侧,一道尺余长深红伤痕触目惊心,却不知被何种猛兽利爪所伤,既深且长,内腑模糊可见,鲜血更是汩汩有如泉涌。
展长生却不觉得意,回屋中背上药篓,提起弓箭,腰别猎刀,全部武装上山采药。
只是人间界资本多么希少,纵使修仙世家,上一品宗门亦不见得肯舍出这等珍宝,更何况这乡野村夫?既如此,何必令他晓得后再绝望。
那碧影显是受了重创,跌入草丛中不再转动,展长生毫不踌躇,一跃而下,便看清那颀长碧影乃是一条通体翠绿的毒蛇。他手起刀落,硬生生将那毒蛇头颅斩了下来。
这两个小老练言稚语,令得一群人忍俊不由,倒冲淡了几分离愁。
如这一株百年冻兰,在山下贱云镇药铺中,足可换一两白银。
宝儿临别之时,尚不知离愁,只摆脱父母双手,跑来抓住展长生衣角不放,依依不舍道:“长生哥哥,宝儿可有好久见不到你了。”
这一凝神,却闻声头顶有人闷哼出声。
宁儿眼泪汪汪,点头道:“待我年满七岁,也去上清门拜师。宝儿,你好生修行,宁儿不嫁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