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嗣喘气了半晌,他对金丹是又恨又爱,也曾想过戒断,但是体内有如蚁走生不如死,与其如此还不如金丹中毒而死来得畅快些。
寇谦之面对老君图趺坐在蒲团上,崔浩知其在诵念佛文,不敢打搅,轻手重腿地在一旁蒲团上坐劣等候。约莫过了一刻钟,寇谦之诵罢俯身叩拜,起家敬香,这才与崔浩叙话。
平城,国主拓跋嗣在年前住进了御花圃。身处美不堪收的华丽风景,拓跋嗣表情愉乐,不免纵情酒色、金丹扫兴,成果又倒在了病榻之上。
重新入殿,崔浩见拓跋嗣已经坐起,斜倚在卧枕之上,从披开的锦袍能能看到胸膛红色的斑块。
崔浩精力一振,看模样寇师真有体例,笑道:「还请寇师解惑。」
实在寇谦之一向与杨安玄有手札来往,切磋玄门的一些实际,近两年杨安玄在信中多次提及玄门宫殿,「台榭高广,超出云间,欲令上延霄客,下绝嚣浮」、「与天神交代,谓之天轮静宫」。
魏泰常六年(421年)正月,寇谦之在纥干山红石崖下立坛,拓跋嗣皇舆亲降,受箓灵坛,授寇谦之为国师,发夫子两万,在纥干山中修建静轮天宫。
未时,崔浩带着两名侍从轻装来到玄都观。玄都观庙门前广场上停着长长的车马,寇仙长在平城但是神仙般的人物,王公贵族、布衣百姓、远道商贾无不以得见寇仙长为荣。
通过崔浩出面,寇谦之选中了平城东北的纥干山,此处气候恼人,树木葱茏,风景恼人,正合适修建静轮天宫。
为了修建静轮天宫,寇谦之在话语中不免异化了些夸大之词,甚么「延年益寿」、「江山永固」、「功德美满、位列仙班」之类的誉美之辞。
崔浩苦笑一声,正因为如此,本身才劝国主将国事托于太子,隐退西宫,让其在御园中修身养性,但是国主变本加厉纵情声色,服用金丹的数量不减反增,如何能够澹泊有为修身养性。
道家阴阳法术,参考天文,为拓跋嗣占卜休咎,多有灵验,因此深得拓跋嗣赞美。
拓跋焘率群臣至御花圃风华殿中存候,拓跋嗣浑身发烫、头痛欲裂、枢纽酸痛,卧在丝裘当中轻声嗟叹。
崔浩跟在拓跋焘身后刚出大殿,内侍追出唤道:「白马侯稍候,国主有事相询。」
听到群臣问安,强打精力对付几句,又交代拓跋焘好好打理朝政不消挂虑,便伸手挥退世人。
既然澹泊无难堪行,便只能从广积功德动手了。崔浩想了想,柔声道:「寇师,国主文武双全,治国有方,内迁公众,外卫国土,订正律法,珍惜百姓,称得上仁主,于天下而言功德无量……」
好半天,拓跋嗣才道:「崔卿,朕一时髦起,多服用了两颗金丹,现在肉痛如刺,腰如欲折,实在难受。」
崔浩先到三清殿礼拜,然后径直朝前面的袇房走去。寇谦之的袇房设在观星台东侧,此处清幽温馨,院中银杏和月桂树,鸟鸣声声与前殿的鼓噪有如两个天下。
崔浩回转风华殿回奏国主拓跋嗣,拓跋嗣听到「澹泊有为、广积功德」这些须生常谈,不由恼道:「道门既无长生之法,崔卿替朕前去延请沙门统法果大师前来。」
此时顾不上其他,崔浩将静轮天宫之事奉告拓跋嗣,但崔浩亦劝道:「陛下,在静轮天宫虽可延寿,但耗资巨万,需倾国之力,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崔浩昂首策画,自道武帝拓跋珪即位以来,他与父亲均为天子近臣,深得君王信赖,但清河崔氏毕竟是汉族,朝庭掌权的还是鲜卑族,本身拜寇仙长为师,一方面是佩服其道术,另一方面也想借助玄门扩大本身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