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厥后,就是司天监的频繁上书,朝廷里大家都在群情着天相异动与七皇子落水,连皇上早朝时咳嗽两声,都有人及时搬出那套玄而不明的星相学说来,明里暗里皆指七皇子命带煞气实在不祥,若不及时送出宫,怕是要酿出大祸。
“我体质异于凡人,是不怕这些的。”云倚风从他手中接过帕子,坐在床边,替季燕然擦了擦干裂的唇角。
城门口像是出了乱子,有很多大梁军队打扮的年青人。部属一溜烟前去刺探,返来后禀道:“是驻守在鹊山县的军队,收了一批草药,想要送给黄统领。但却被百姓拦在了城门口,说官军身上都有瘟疫,不准他们进城,只能从山中绕行。”
明妃叹了口气,眼底倒是深深的愁思。
“地蜈蚣在腊木林中交来回回数十趟,他们倒是这阵才想起来禁止。”季燕然咳嗽两声,“怕是前头一向没找对处所,现在终究离门越来越近,才慌了神。”
有人过后曾猎奇猜想过,皇上与萧王殿下那一夜究竟说了甚么,是你来我往的含沙射影,还是相互把筹马铺平了讲前提,但传闻连德盛公公都被打发了出去,想来也不会有人晓得了。但实在呢,实在那一晚桌上摆着的,并非公事与兵符,而是酒和小菜,李璟只问了他几句西北军情,剩下的时候,便都在闲话儿时趣事——本来嘛,兄弟二人在这些年里,也并没有多陌生,还是常有手札来往,逢年过节避暑围猎,也总会聚到一处。
美酒醇香,三坛梨斑白,顺利喝出了今后数年的“君臣嘉话”。皇权与军权之间的冲突,也在李璟与季燕然的谨慎把控下,一向处于一种奥妙的均衡里,虽说偶尔也会有摇摆、有倾斜,但起码,天下事不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