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你一向都是先害人、再救人,邪门歪道的手腕用了个遍,那里配得起半个‘医’字。”云倚风将他逼至树下,“现又与叛党联手,漫衍瘟疫坑害无辜百姓,当真罪该万死。”
“是。”季燕然看了眼另一头的谢含烟,“风雨门已找到当年江家故交,你的确是玄翼军后代,却并非卢广原与谢含烟的儿子,你的亲生父母,该是蒲前锋与北冥风城的罗入画。”
这番冠冕堂皇的荒诞谈吐,听得季燕然暗自点头,他扶起江凌飞,低声道:“你体内有血虱,切勿起火,将旧账留着渐渐算吧。”说罢,又看着谢含烟,“你可知当年脱手救你的,并非周九霄,而是先帝?若无他暗中下旨,那位贪恐怕死、贪慕繁华的周将军,只怕恨不能离你十万里远。”
江凌飞单臂一震,直直刺向季燕然左肩。身后已无路可退,季燕然唯恐本身一出招,便会激得对方更加气血上涌,只能咬牙接下这一剑,顺势抬起双手,紧紧钳住他的肩膀,将人往石壁上重重一推,撞了个七荤八素,又在耳边吼一句:“娘还在王城里等着,你究竟要混闹到何时!”
“凌飞!”季燕然也重视到了这边,也来不及多想,一起追二人到了一处空殿。前头再无路可走,江凌飞将玉婶放到一旁,拔出鬼首剑,目光寒凉看着季燕然:“你找死。”
谢含烟持续道:“大殿一旦颠覆,‘千钧’便会主动触发,非我所控。”
季燕然并未理睬他这胡言乱语,只表示云倚风去找构造,想尽快分开此处。谢含烟却再度笑了起来,如看好戏普通,不紧不慢道:“我费经心机,扮成玉婶将你诱来此处,便是盘算主张要同归于尽。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你说你们都晓得我用心叵测了,如何就还是跟了出去呢?”她笑得像一只漆乌黑鸦,“也罢,杀不了李璟,杀了你这沽名钓誉、企图篡夺大将军‘战神’名号的鼠辈,也算没有白忙一场。”
“我带你去找梅前辈。”季燕然眼底充满血丝,“别说话!”
云倚风扶起季燕然,又伸手将玉婶也拉了一把:“没事吧?”
入口构造已被炸毁,前锋队鱼贯而入,但见墙上明珠镶嵌整齐,将整座大殿照得亮如白天。条条回廊纵横交叉,各处房屋连接极其奇妙。一起搜索畴昔,零散有一些躲藏在房中的残兵与仆人,也皆被大梁军队俘获,不过鞠问过后,世人却都不知谢含烟一行人的下落,只要一名杂役战战兢兢招认,说江凌飞曾在今早突入缧绁,仿佛要找甚么人质,看着双瞳如野兽普通,狰狞得吓人。
云倚风收招落地,乌黑广袖被风吹得扬起:“迷踪岛的工夫,确切何如不了你,以是方才那招,叫‘飞龙在天’。”
季燕然扯住云倚风的手腕,在落地刹时垫在了他身下。“砰砰”几声,其他两人也前后砸在厚厚外相堆中,都摔得不轻。
“没有。”云倚风点头,“暴露马脚的不是婶婶,而是你那‘女儿’,你假装得很好。”
听他这么说,谢含烟反而“呵呵”笑了起来,双眸微抬,声音里染上一丝仇恨与暴虐:“怕是再也救不出去了。”
“那姓谢的女人不是你娘!”季燕然与他对视,胸口狠恶起伏着,“你与卢广原、与谢含烟没有半分干系,听明白了吗?”
“我说,你是蒲前锋的儿子。”季燕然道,“当年罗蜜斯南下投奔野马部族,所带的两个婴儿,一个是云儿,另一个便是你。”
“娘还在等着你。”季燕然封住他两处大穴,问道:“出口在那里?”
云倚风错手扯开江凌飞的衣衿,想要先替他止血,却被那密布的血洞穴刺得双陌生疼,哽咽道:“江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