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像是被他问住,思考半晌后才道:“这么一说,仿佛也有些事理。不过若真是暮成雪干的,那我们下一步要做甚么?找上门算账,让他血债血偿?”
“这是我昨晚毒发时,不慎踩到煤炭伤了脚。”云倚风解释,“季兄替我包扎疗伤,直到天明才歇下。”他仍穿戴寝息时的简便软鞋,脚上的确打了绷带,看起来不像是在扯谎。可白梅阁那头才刚闹出性命,这头就卷着染血的被子想丢,如何看都有些偶合过了头,就连常日里常常缠着他的柳纤纤,此时也目光微疑,像是不信这番说辞。
来人裹着黑红相间的诡异大氅,帽子将脸遮掉大半,嗓音沙哑如皴裂大地。
“以是才说,这整件事的确莫名其妙。”岳之华哭丧着脸,又不甘心道,“会不会是旁人所为,压根与叔父无关?”
季燕然道:“若我说,我也不晓得呢?”
云倚风将白布重新覆好,只道:“先回前厅吧。”
“暮成雪?”云倚风放下茶盏,“他要杀你杀我,倒也能想通,可为何要杀一个小厮?”
当天下午,金焕就同祁冉一起,把统统行李都搬去了观月阁。
萧王殿下内心愁苦,此番出门一共就带了四条,如何架得住接二连三往外送,按理说风雨门也不穷,为何堂堂门主竟另有霸人衣裳的不良癖好。
云倚风问:“外头又黑又冷的,岳兄是要前去那边?”
“也有能够。”云倚风道,“以是岳兄不消过分自责焦炙,还是先回小巧阁吧。”
柳纤纤坐立难安,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他会杀了我们统统人吗?”
岳之华神采一变:“这……”
云倚风问:“然后就发明了小厮的尸身?”
“实在抛开小厮不谈,另有一件事我一向没想明白。”云倚风看着他,“幕后那人究竟想要王爷的甚么?不要命,那就是要心?或是要合作?要东西?”
“说了半天,原是我命不好。”云倚风把手缩进大氅,“没赶上王爷洞察世事运筹帷幄的好时候,却跟着一猛子扎进了浑水旋涡里。”
他说得铿锵,柳纤纤便也跟着点头:“嗯。”
云倚风伸手翻开白布,固然早故意机筹办,还是被那血呼刺啦的遗容惊了一惊。先前在风雨门时,他也曾帮手验过很多尸首,可哪怕是被五马分尸后的尸块,看起来也要比这祁家小厮强上很多。
金焕反问:“那你、我、祁兄、岳兄,再加上季少侠与柳女人,这些人又为何要对一个小厮动手?”
其他人顺着他的方向看畴昔,就见地上正卷了一大堆被褥,上头模糊另有血痕。
房中再度堕入沉寂。氛围如同沾满水的厚重丝绸,密密匝匝劈脸裹来,冰冷堵塞而又倍感压抑。世人各怀苦衷,面面相觑,都想从对方眼里寻出一丝非常,却又都无果而返。凶手就混在人群里,这桩究竟足以让最安静的心也生出波澜,清楚就没有谁先拔刀,可幻觉里那微小的兵器铮鸣声,却像细针普通,精确无误地刺痛了统统耳膜。
天上还在落着细碎雪片,飘入脖颈就是一阵凉。季燕然紧走两步,替云倚风撑了把伞:“你的毒与伤,当真没事?”
季燕然先前只知祁冉深藏不露,却没推测连那一撞就倒的小厮也练过。云倚风裹了大氅,耐下性子道:“就算阿诚练过工夫,那比我如何?或者更退一步,即便他与我旗鼓相称,那为安在斗争时不伤头不伤身,反而独独伤了脚心,这是哪门子的邪派路数,莫非他在打斗时专喜好脱人鞋靴?”
金焕道:“这事情诡异,难保背面还藏着甚么奥妙。白梅阁里刚闹出事,祁兄若信得过我,不如搬来观月阁同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