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依然女生呀呀嘿 > 第九回 一客吟诗负手面壁 三人品茗促膝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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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三宿空桑后。不见人间有是非。

玙姑见子平杯内茶已将尽,就持小茶壶代为斟满。子平连连欠身道:“不敢。”亦举起坏来详细品量。却听窗外远远“唔”了一声,那窗纸微觉飒飒价动,屋尘簌簌价落。想起方才路上风景,不觉毛骨森棘,勃然色变,黄龙道:“这是虎啸,不要紧的。山家看着此种物事,如你们都会中人看骡马一样,虽知他会踢人,却不怕他。因为相习已久,知他伤人也不是常有的事。山上人与虎相习,平凡人固避虎,虎也避人,故伤害人也不是常有的事,不必怕他。”

那老苍头出去,问女人道:“申老爷行李放在甚么处所呢?”女人说:“太爷前日去时,分付就在这里间太爷榻上睡。行李不消解了。跟从的人都吃过饭了吗?你叫他们早点歇罢。驴子喂了没有?”苍头一一承诺,说:“都齐备让步了。”女人又说:“你煮茶来罢。”苍头连声应是。

子平道:“听这声音,离此尚远,何故窗纸竟会震惊,屋尘竟会下落呢?”黄龙道:“这就叫做虎威。因四周皆山,故气常聚,一声虎啸,四山皆应。在虎摆布二三十里,皆是如许。虎若到了平原,就无这威势了。所之前人说:龙若离水,虎若离山,便要受人狎侮的。即如朝廷里做宫的人,不管为了甚么难,受了甚么气,只是回家来对着老婆孩子发发标,在外边决不敢发半句硬话,也是不敢离了阿谁官。同那虎不敢去山,龙不敢失水的事理,是一样的。”

只听窗外有人喊道:“玙姑,本日有佳客,怎不号召我一声?”女子闻声,赶紧立起,说:“龙叔,如何这时候会来?”说着。只见那人已经出去,着了一件深蓝布百衲大棉袄,科头,不束带亦不着马褂。有五十来岁风景,面如渥丹,须髯乌黑,见了子平,拱一拱手,说:“申先生。来了多时了?”子平道:“例有两三个钟头了。叨教先生贵姓?”那人道:“隐姓埋名,以黄龙子为号。”子平说:“万幸,万幸!拜读高文,已经好久。”女子道:“也上炕来坐罢。”黄龙子遂上炕,至炕桌内里坐下,说:“玙姑,你说请我吃笋的呢。笋在那边?拿来我吃。”弯姑道:“前些时倒想挖去的,偶尔健忘,被膝六公占去了。龙叔要吃,自去找滕六公筹议罢。”黄龙子仰天大笑。子平向女子道:“不敢冲犯,这‘玙姑’二字想必是大名罢?”女子道:“奶名叫仲屿,家姊叫伯潘,故叔伯辈皆自小喊惯的。”

紫阳属和《翠虚吟》,传响空山轰隆琴。

石破天惊一鹤飞,黑漫漫夜五更鸡。

引作园中功德水,一齐都种曼陀罗。

玙姑公然下了炕,接烛先走,子平第二,黄龙第三。走过中堂,揭开了门帘,进到里间,是高低两个榻:上榻设了衾枕,下榻堆积着书画。朝东一个窗户,窗下一张方桌。上榻面前有个小门。玙姑对子平道:“这就是家父的寝室。”进了榻旁小门,仿佛回廊似的,却有窗轩,地下驾空铺的木板。向北一转,又向东一转,朝北朝东俱有玻璃窗。北窗看着离山很近,一片峭壁,穿空而上,朝下看,像甚深似的。正要进步,只听“砰硼”,“霍落”几声。仿佛山倒下来价响,脚下震震惊摇。子平吓得魂不附体。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子平传闻。寂然起敬道:“与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真是闻所未闻!只是还不懂:长沮、桀溺倒是异端,佛老倒不是异端。何故?”女子道:“皆是异端。先生要知‘异’字当分歧讲,‘端’字当开端讲。‘执其两端’是说执其两端的意义。若‘异端’当邪教讲,岂不‘两端’要当桠杈教讲?‘执其两端”便是抓住了他个桠杈教呢,成何话说呀?贤人意义,殊途无妨同归,异曲无妨同工。只要他为诱报酬善。引报酬公起见,都无不成。以是叫做‘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若只是为攻讦起见,初起尚只攻佛攻老,厥后朱、陆异同,遂操同室之戈,并是祖孔、孟的,何故朱之子孙要攻陆,陆之子孙要攻朱呢?比之谓‘失其本心’,反被孔子‘斯害也已’四个字定成铁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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