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仇且将君子捆,罹殃不失君子心。
原是看花洞里人,重来那得便迷津。
嫦娥一入月中去,巫峡千秋空缺云。
二人叙谈不已,蓝瑛在旁画画已完,二人昂首一看,见是画的一幅《桃源图》。问曰:“兄是替何人画的?”蓝瑛说:“是为张瑶星先生新修起松风阁,要裱做照屏的。”侯生赞道:“妙,妙!位置、点染全非金陵旧派。”蓝瑛说:“见笑!就求先生题咏,为拙画生色!”侯生谦善道:“只怕写坏。有臭名笔!”遂提笔一挥,咏成七言绝句一首,诗曰:
且说侯朝宗同苏昆生登舟,星夜望南京进发,幸喜凤顺舟快,不数日来到南京。天晚无法,寻店暂宿一宵。次日天明,着昆生在店中看管行李,本身袖着桃花扇,直扑秦淮而来。不一时,到了香君门首,但见双门虚掩,人踪寂寂,用手推开门儿,侧身而入,早已来至媚香楼下。朝宗内心自忖说:“这是媚香楼,你看寂寥寂寥,湘帘昼卷,想是香君春眠未起。俺且不要唤他!”遂手提罗襟,足蹈楼梯,悄悄上楼一看,只见歌楼舞榭竟改成个画院,不觉失惊。又想了一想:“莫非香君替我守节,不肯做那青楼旧态,故此留意丹青,消遣春愁吗?”又看一看,说道:“这是香君寝室,待我悄悄推开,看香君在内何为?”方欲近前,又见封闭周到,倒象久不开的,无法此对徬徨无措,如有所失。*
二人穿街越巷,说话之间,早已走到三山街上。瞥见蔡益庵书铺招牌,侯生指说道:“这是蔡益庵书店,定生、次尾经常寓此,不免问他一信。”走在檐下,见廊柱上贴着封面,上写着“夏社文的”,左边一行小字是:“壬午癸未房墨合刊”,右边是:“陈定生、吴次尾两先生新选”。侯生见了大喜,说道:“他二人想必亦寓在此!”遂至柜的问道:“掌柜的!”那边蔡益庵出来相见。侯生说:“叨教陈定生、吴次尾两位相公可在此否?”蔡益庵说:“现在里边,待我请他出来。”二人传闻是侯朝宗、苏昆生二位,不堪欢乐,遂请至铺内用茶、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