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世人也有在堂前坐的,也有在房里寻东西出来的。丢儿就把这两坛好酒,提出来开了泥头,就兜一碗好酒先敬陈林吃。陈林说:“众位都未曾吃,我如何先吃?”丢儿说:“老兄先尝一尝,随后又敬。”陈林吃过了,丢儿又兜一碗送马绶吃。陈林说:“你也吃一碗。”丢儿又倾一碗,正要吃时,被赛儿劈手打一下,连碗都打碎。赛儿就走一边。三小我说道:“捣蛋,就是这贼道的妖法。”三个说:“不要吃了,留这酒待世人来同吃。”世人看不见赛儿,赛儿又去房里拿出一个夜壶来,每坛里倾半壶尿在酒里,依先盖了坛头,世人也不晓得。世人又说道:“鸡想必好了,且捞起来,切来吃酒。”丢儿揭开锅盖看时,这鸡还是半生半熟,锅里汤也不滚。世人都来抱怨丢儿说:“你不管灶里,故此鸡也煮不熟。”丢儿说:“我烧滚了一会,又添很多柴,看得好了才去,不晓得如何不滚?”低倒头去张灶里时,黑洞洞都是水,那边有个火种?丢儿说:“阿谁把水浇灭了灶里火?”世人说道:“终不然是我们伙里人,必是这贼道,又弄神通。我们且把厨里见成下饭,切些去吃酒罢。”世人顺次坐定,丢儿拿两把酒壶出来装酒,不开坛罢了,开来时满坛都是尿骚臭的酒。陈林说:“我们三个吃时,是喷香的好酒,如何是恁的?必定阿谁来偷吃,见浅了,心慌狼籍,错拿尿做水,倒在坛里。”
光摇剑术和星落。狐兔躲藏一军功。赛儿听得,好生欢乐,饮过三大杯。女人都顺次奉酒。俱是不会唱的,就是王娇莲代唱。世人只要灌得赛儿醉了好行事,陈鹦儿也要上寿。赛儿又说道:“我吃很多了,你们恁的美意。每一人只吃一杯罢。”又饮了二十余杯,已自醉了。又复歌舞起来,轮番把盏,灌得赛儿烂醉,赛儿就倒在位上。萧韶说:“奶奶醉了,我们扶奶奶进房里去罢。”萧韶抱住赛儿,世人齐来相帮,抬进房里床上去。萧韶打发世人出来,就替赛儿脱了衣服,盖上被,拴上房门。世人也自去睡,只要与谋知因的人都不睡,只等赛儿动静。萧韶又恐假醉,把灯剔得敞亮,仍上床来搂住赛儿,扒在赛儿身上用心实在耍戏,赛儿那边知得?被萧韶舞弄得久了,料算外边人都睡静了,自想道:“今不动手,更待何时?”起来仓猝再穿上衣服,床头拔出那口宝刀来,悄悄的翻开被来,极力朝首要儿项上剁下一刀来,连肩斫做两段。赛儿醉得凶了,一动也动不得。
且说萧韶姐妹二人,来对王娇莲、陈鹦儿告诉外边动静,他两人原是戴家细作,天然留意。至十五早晨,赛儿就排筵宴来弄月,饮了一回,只见王娇莲来禀赛儿说:“彻夜八月十五日,可贵晴明,更兼破了傅总兵,得了多少赋税人马。我等蒙奶奶汲引。无可酬谢,每人各要与奶奶上寿。”王娇莲手执檀板唱一歌,歌云:
军官有逃得命的,跟着傅总兵到都堂府来商讨。再欲起奏,另自添遣兵将。杨巡抚说:“没了三四万人马,杀了很多军官,朝廷得知,必定加罪我们。我晓得滕县许知县是个廉洁无能忠义的人,与周经历、戴批示勉强协同,要保这处所无事,都设想诈降。现在周经历在贼中,不能得出。许、戴二人原在本处所,不若密密取他来,定有破敌良策。”傅总兵仓猝令人请许知县、戴批示到府,计议要破赛儿一事。许知县近前悄悄的与傅总兵、杨巡抚二人说如此如此,“不出旬日,可破赛儿。”傅忠兵说:“若得如此,我自当保奏升赏。”许知县辞了总制,回到县里,与戴批示各备礼品,各差个的把稳腹人来贺赛儿,就通动静与周经历,却不知周经历先有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