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吉《六州歌头桃花》
桃花陌上试新妆。在桃花面前,要如何的美人,才不会失了色彩?我想起《画皮》里的小唯。桃花灼灼的春季,王生的艳遇。刚吃完民气而保持人形的小唯,像一枝粉桃,站在他面前,清纯得要命,也妖媚得要命。可她不要他的命,她要他的爱,得不到,就甘愿一夕衰老,死在他的怀里。当主题曲里唱着,“你的心,到底被甚么勾引……看桃花,开出如何的成果……”,我的心,还是细碎又粗糙地,为小唯,亦为桃花,痛了。
人面不知那边去,桃花还是笑东风。
韩元吉这首词写桃花,亦写情事。记当年,她新妆宜面,如一朵桃花,倚靠朱门,临水而开,全部春季都因她而活泼。云日风暖,打马绿杨烟,桃花的绽放将阿谁季候一分为二,一半明,一半媚,像与她共度的每一刻工夫。而现在故地重游,桃花在枝头开得如霞如雾,伊人却已不在。春季的双燕翻飞,水岸的十万桃红,在他看来。仿佛黯然失容,闻之悲切。茫茫暮霭中,他望着漫天的花树莎草落泪,卿卿呀卿卿。你在何方?但是与那汉朝的阮肇和刘晨一样,进山采药碰到仙女,就被仙女留在山上住了下来,今后山中数月,人间百年?还是。还是这本身就是一场梦,是本身当年误入桃源,遇着的你,而再次返回时,便无路途,便无你,消逝得没有陈迹,像从未到来过一样?
入了画的桃花,美得像一段春梦。
《六州歌头》,这个词牌本是鼓吹曲,调子激越悲壮,“不与艳词同科”。而南宋词人韩元吉偏要逆于常情,用其填艳词,不但艳,还美,还哀怨顿挫,悱恻缠绵,实足的动听心魄。就像那桃花,在炊火故乡间,天然是宜室宜家的,而到了武林妙手这厢,一叶花瓣亦可杀人。应用之妙,存乎一心。词牌与风景一样,只是载体,真正取决的是民气。填词的人倒出来的是水,它便清澈和顺,可解渴,倒出来的是酒,它则芳醇浓烈,能醉人。一样的风景,看风景的人有一颗如何的心,它就会变幻成甚么模样,是喜,是忧,是嗔,是怨,百般皆由人。
桃花花语:爱情的俘虏。(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如有来世,如有来世。我只愿化作一枝桃花,在深山,在水岸,在时候的低谷里,静等一名赶考的墨客来。我整天整六合,寂寂无人地开着,笑容奥秘,色彩慵懒,香味陈腐。你不来,我不干枯。因为,唯有春季,唯有春季,才气容下我的十万妖娆,唯有春季的桃红,才气容下我的宿世里,那一场与桃花有关的,无迹可循的,艳遇普通的哀伤,哀伤普通的春梦。
清人邹一桂亦画《桃花图》,风格洁白,深得恽寿平的风骨。但却多了几分妖娆。桃枝欣欣然,向上发展,繁花压枝,与几朵牡丹竞相斗艳。牡丹斜逸而开,花瓣晶莹剔透,如同照影。桃花以重粉点瓣,乍染胭脂,娇媚之极,却又天然天成。相传此卷《桃花图》是邹一桂七十九岁高龄所绘,纸长丈余,他于夜间秉烛,同夫人蒲伏地上,画大小桃总计三百枚,天未明,已成矣。想来定是画者得草木灵韵,天然年事和顺,繁华长春。
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身心未忍轻分付。转头一笑,花间归去,只恐被花知。
这是崔护的《题都城南庄》,一段与桃花有关的爱情故事。它最后的面孔,实在也是艳遇。
但是,桃花真的是极美极媚的,如花中的小妖,美得形同深渊,美得近乎伤天害理。
可桃花,清楚是平常的,七陌九阡,田间地头,到处可相逢。我中黉舍园里有成片的桃树,一到春季,桃花就开得忘乎以是,满树满树的花瓣,花香一荡一荡的,仿佛能把课堂抬起来。阿谁时候不大晓得赏桃花,青青涩涩的内心,只会神驰着,花开了,花落了,树上要结桃子了。但是,春季畴昔了,夏天又畴昔了,那些花落了一层又一层,树枝上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扣问了教员,得知那些是花桃,只情愿着花,不卖力成果。当即大悟,哦,如此如此,本来是怕我们门生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