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两纸,后边写了年代日,下写张乘运为头,连续把在坐客人十来个写去。褚中颖因本身执笔,写了落未。年代前边,空行中间,将两纸凑着,写了骑缝一行,两边参半乃是“条约议约”四字。下写“客人文实仆人玛宝哈”,各押了花押。单上驰名,从背面写起,写到张乘运道:“我们押字钱重些,这买卖才弄得成。”仆人笑道:“不敢轻,不敢轻。”
今后,文若虚做了闽中一个富商,就在那边取了妻小,立起家业。数年之间,才到姑苏走一遭,会会旧了解,还是去了。至今子孙繁衍,家道殷富不断。恰是:
仆人撤了酒菜,清算睡了。明日起个朝晨,先走到海岸船边来拜这伙客人。仆人登舟,一眼瞅去,那舱里狼狼逾逾这件东西,起初瞥见了。吃了一惊道:“这是那一名客人的宝货?昨日席上并未曾提及,莫不是不要卖的?”世人都笑指道:“此敝友文兄的宝货。”中有一人衬道:“又是滞货。”仆人看了文若虚一看,满面挣得通红,带了喜色,抱怨世人道:“我与诸公相处多年,如何恁地作弄我?教我获咎于新客,把一个未座屈了他,是何事理!”一把扯住文若虚,对众客道:“且慢发货,客我登陆谢过罪着。”世人不知其故。有几个与文若虚相知些的,又有几个丧事的,感觉有些古怪,共十余人赶了上来,重到店中,看是如何。只见仆人拉了文若虚,把交椅整一整,不管世人好歹,纳他头一名坐下了,道:“适间获咎获咎,且请坐一坐。”文若虚也心中胡涂,忖道:“不信此物是宝贝,这等造化不成?”
此时文若虚把这些银钱看得不在眼里了。世人倒是欢愉,称谢不尽。文若虚又拿出几十个来,对张大说:“有烦老兄将此分与船上同业的人,每位一个,聊当一茶。小弟在其间,有了眉目,渐渐到本乡来。此时不得同业,就此为别了。”张大道:“另有一千两用钱,未曾分得,倒是如何?须得文兄分开,方没得说。”文若虚道:“这倒忘了。”就与世人商讨,将一百两散与船上世人,余九百两照现在人数,别的添出两股,派了股数,各得一股。张大为头的,褚中颖执笔的,多分一股。世人千欢万喜,没有说话。内里一人道:“只是便宜了这回回,文先生还该起个风,要他些不敷才是。”文若虚道:“不要不满足,看我一个倒运汉,做着便亏本的,造化到来,平空位有此一主财爻。司见人生分定,不必强求。我们若非这仆人识货,也只当得废料罢了。还亏他指导晓得,如何还好昧心争辩?”世人都道:“文先生说得是。用心忠诚,以是该有此繁华。”大师千恩万谢,各各赍了所得东西,自到船上发货。
仆人就同世人送了文若虚到缎铺中,叫铺里伴计后生们都来相见,说道:“今番是此位仆人了。”仆人自别了去,道:“再到小店中去去来。”只见斯须间数十个脚夫拉了好些杠来,把先前文若虚封记的十桶五匣都发来了。文若虚搬在一个深密谨慎的卧房里头去处,出来对世人道:“多承各位挚带,有此一套不测繁华,感激不尽。”走出来把自家包裹内所卖洞庭红的银钱倒将出来,每人送他十个,止有张大与先前出银助他的两三个,分外又是十个。道:“聊表谢意。”
仆人走了出来,斯须出来,又拱世人到先前吃酒去处,又早摆下几桌酒,为首一桌,比先更划一。把盏向文若虚一揖,就对世人道:“此公道该坐头一席。你每枉自一船货,也还赶他不来。先前失敬失敬。”世人瞥见,又好笑,又好怪,半信不信的一带儿坐下了。酒过三杯,仆人就开口道:“敢问客长,适间此宝可肯卖否?”文若虚是个乖人,趁口承诺道:“只要有好代价,为甚不卖?”那仆人听得肯卖,不觉喜从天降,笑逐颜开,起家道:“公然肯卖,但凭分忖代价,不敢怜惜。”文若真假在不知值多少,讨少了,怕不在行;讨多了。怕吃笑。忖了一忖,面红耳热,倒置讨不出代价来。张大使与文若虚丢个眼色,将手放在椅子背上。竖着三个指头,再把第二个指空中一撇,道:“干脆讨他这些。”文若虚点头,竖一指道:“这些我还讨不出口在这里。”却被仆人瞥见道:“果是多少代价?”张大捣一个鬼道:“依文先内行势,敢象要一万哩!”仆人呵呵大笑道:“这是不要卖。哄我罢了。此等宝贝,岂止此代价!”世人见说,大师目睁口呆,都立起了身来,扯文若虚去商讨道:“造化!造化!想是值很多哩。我们实实不知如何订价,文先生不如开个大口,凭他还罢。”文若虚终是碍口说羞,待说又止。世人道:“不要不老气!”仆人又催道:“实说说何妨?”文若虚只得讨了五万两。仆人还点头道:“罪恶,罪恶。没有此话。”扯着张大私问他道:“老客长们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