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行动看似轻松，做起来却不易。水下气温固然不低于零度，常青却仍然感遭到了砭骨的酷寒，身边仿佛围了一群容嬷嬷，无时无刻都在拿针扎他。
“常青，能够了，上来吧。”此次常青潜下水后，迟迟没有浮上来，陆炳学怕他出事，仓猝呼唤他登陆。
明天是大年初三，官方称这天为“赤狗.日”。老皇历上有云，这天不宜外出，昔日里那些爱好冬泳的老头老太太们明天都在家猫着没出门。信奉无神论的陆老爹不睬这套，年青人亦是如此，固然冬泳区冷冷僻清，另一侧的滑冰场倒是挺热烈。
“抱愧抱愧，我也不晓得如何回事，有点晃神。”常青拽着毛巾，在身上一通狠擦，硬是把白皮搓成了红皮。
常青在地上又蹦又跳，身材却始终如置冰窖，肌肉仿佛冻成了冰坨，稍稍一动便咯吱作响。
常青连连告饶：“陆导，您就别逗我了！只要能演好角色，喝一个月的白水我都毫无牢骚，您这儿起码还顿顿有肉呢。我既不怕冷也不怕苦，就怕您不给我表示的机遇。”
闻言，常青开端抻着脖子四周踅摸。路上人未几，不管是牵着孩子的父母还是拄着拐杖的白叟，没有一名看起来像编剧的。
陆炳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说甚么呢！”陆炳学一瞪眼，恨不得把面前嬉皮笑容的小子一脚踢下河去。
喉结高低攒动，常青硬着头皮点点头。
宽广的湖面上结起厚厚一层冰，望不到边沿的铁丝网将湖面截成一宽一窄两个地区，一片被改革为滑冰场，另一片的冰面被凿出一块大洞，构整天然泅水池。
陆炳学话音刚落，西北风吼怒而来，常青打了个寒噤，愁眉苦脸地顺次撤除大衣、口罩、毛衣、长裤……
陆炳学向来对形象面子这类假大空的东西淡然置之。大导演已经表白态度，常青如果持续胶葛不清，未免有些矫情，也便没再说甚么，缩起脖子，耷拉下脑袋，快走几步与陆老爹并排而行。
陆炳学点头晃脑道：“非也非也！不是编剧没写出来，而是我压根不需求他的结局。”
常青潜入水下，展开眼睛，双臂天然贴在身侧，双腿紧紧并在一起，由肩经腰再及脚，有规律地作出波浪形行动，身为泅水妙手的他，时而潜至水底，时而浮下水面，回旋翻转，行动矫捷伸展，仿佛一尾活鱼。
常青来到河岸边，曲起家体，谨慎翼翼地迈出左脚，哆颤抖嗦地往冰冷的河水里探去。
一颗鲜嫩的翠绿被拔了皮，只剩下白嫩嫩的小瓤在风中耸峙。
脚掌刚一打仗水面，常青浑身便猛地一激灵，赶紧撤回岸上。
两人持续沿着护城河漫步，陆炳学抬手指向路边一排光秃秃的柳树枝：“我想做一次全新的尝试。你瞥见那排柳树没有，我的脚本就像树干和树枝，只要团体天下观和剧情生长的简朴框架。台词、分镜等等就像叶子，树干被砍去，这棵树铁定活不了；叶子掉光，春季还能再长出来。遵循我的设法，台词能够由演员和导演共同完成，我会按照你们对角色的解释与拍摄过程中角色间产生的化学效应来调剂剧情，影片中各个角色的终究运气不由我来决定，而是由角色本身决定。我这个导演兼编剧不但是决策者，也是记录者。”
“嘿嘿，开个小打趣。”
陆炳学又问：“晋松给你讲过故事梗概没有？”
陆炳学靠在河边的仿汉白玉柱上，双臂抱胸，戏谑地盯着常青：“小子，脱吧。”
短短几分钟像是被无穷抻长，常青的末梢神经垂垂麻痹，身材也不似最后时那样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