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你,可好些了?”粉衣女子说着将药放在桌上。
嵇康听了这很多,回想前前后后产生的事情,终究了悟,不由一阵心惊。钟会深得父亲钟繇书法真传,尤擅形貌别人笔迹,时人赞为“大小钟”。此事他也晓得,只是千万没有想到,钟会为了获得曹璺,竟用此技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卑鄙行动。当日钟会一前一后两封手札,可谓两剂猛药,分寸拿捏恰当,令他不得不信。现在想来,他实在交叉了朋友,轻信了小人。
还好,统统都还来得及。
“你就那么想让我嫁给他?”
“好,好,毕竟还是逃不过这一天!”他青筋暴起,想上前扯过曹璺,却被嵇康挡在身前。
“让她把药放下便走吧。”
“士季奉告你,我已结婚?”嵇康感觉不成思议。
“我从未给你写过手札。你赠我的玉佩,是士季哥哥奉告我你结婚那日失手摔破,以后便不翼而飞了,如何又会退还给你?”
“为何不该?”
“你对我如此情深,我却轻信了钟会之言……”
“我怕忘不了你,便与他定下两年之期。可这么久了,还是没法健忘。”曹璺盯着他乌黑的眸子,脸上出现羞怯,“我想晓得,那些未收到的信中,你都写了些甚么?”
“你既与士季订婚,为何这么久还未结婚?”
“恰是。那日他来府上找我,要送我一支金簪作为生辰贺礼。我恪守与你的商定,未收他的礼品。他奉告我,说你归家以后便娶了青梅竹马的女子。我听了,一病三月,病好了便到山阳找你,途中碰到一名少妇,将她当作了你的老婆。我本也不肯信赖,可你当日不辞而别,归家以后又一向杳无音信,我才会……”
“我不是让她放下药便……”嵇康坐在桌边饮茶,不悦地扫了一眼粉衣女子,手一抖将清茶泼在桌上。
“我们,都中了他的计。”见她曾经风华无双的容颜尽是悲苦蕉萃,设想四年来她所经历的各种遭受,嵇康心中的坚冰终究一寸寸熔化,好久未曾体味的暖意重转意头。他上前牵起她的芊芊玉手,十指扣在一起。
“亭主,你不该来此。”嵇康以袖掩过水痕,回身侧对着曹璺。
“本身做下的事竟不敢认么?你曾写信与我,说对我只是一时情迷,士季才是你刻骨铭心之人,让我不要再胶葛,还将我赠你的玉佩摔破,今后与我恩断情绝。”他越说越冲动,仿佛旧事重回面前,锥心般的疼痛又一次袭上心头。
岳山明白她的企图,大声道:“也罢,送了药便速速归去,跟我出去吧。”粉衣女子连连承诺,与他一起走进钟府。
却说嵇康来到钟府,被安设在曾住过的客房。钟会请大夫为他诊治,每日茶饭汤药很多,伤势也垂垂好转,却始终见不到钟会的影子。嵇康知他痛恨本身,也不急于一时。只是几日下来,夜夜梦中都是曹璺的身影,不是在洛水中挣扎,就是在狼爪下颤抖,他想上前相救却始终触不到她,每次都从梦中生生急醒。这日,他又梦见曹璺站在面前,一辆马车朝她奔驰而来,本身想飞身上前,却不管如何也抬不起腿,眼看着马车就要排挤上去……
“你,你……”
“呵,如何是我要你嫁,明显是你写信与我,说要和士季双宿双飞。”
“写信?我并未写过任何手札。”
“不辞而别?我归家前曾捎信与你,让你府上门房交给红荍。信中要你好好等着我,待你及笄以后,我定会前去提亲。而后,我连续给你去了五封手札,你一封也未回,直到那封断交信。”
“我从未收到过手札,你若不信,随我去问问门房便知……但是,他为何要私藏手札?究竟是何人授意?”曹璺搅动手帕堕入思考,俄然想到了甚么,从腰间取下本身的那块“金镶玉”佩,拿在手里细心打量,不由惊道,“这不是我的玉佩!我的那块缺口在左边,这块却在右边,我之前竟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