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诗自乐,远游可珍。含道独往,弃智遗身。
寂乎无累,何求于人。长寄灵岳,怡志养神。
吕安见他神采凝重起来,便转换话题道:“对了,康哥,你可否传闻比来洛阳城中多了好些个‘大’东西?”
嵇康知他要说甚么也不答话,一扯缰绳,胯下白马顿时前蹄离地,长嘶一声往前蹿去。“走,你我二人上那洛阳城看看去!”
列仙狥生命,松乔安足齿。
“莫要谈笑,这衣衫是母亲缝于我骑射时穿的,本日出门恰好穿上,比那些长衫便利些。”嵇康说着提了提肩上的承担,那承担比吕安肩上的大了好多,内里好似有个竖长的重物。
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得意,游心太玄。
当流则蚁行,时逝则鹊起。
这一年,嵇康已经十五岁,长成了一个英姿勃发,才调横溢的少年郎。此时,嵇喜为发挥抱负,建功立业而以秀才之身参军参军,嵇康在家中常常思之,便提笔成诗寄于兄长。
“好,好,康哥,此诗写得甚好!”吕安手持诗卷,口中啧啧奖饰,“‘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得意,游心太玄。’读你的诗,就仿佛一幅幅画卷尽在面前。华山喂马,长川垂钓,目送鸿雁,手操古琴,思古论今,悠然得意,好美的气象,好美的意境!此诗虽用四言体,但却冲破了以往的气势,独具匠心,就连那建安曹子建,恐怕也要被你比下去了!”
纵躯任世度,至人不私已。
魏明帝景元初年,公元237年。这一年,曹魏达到明帝曹叡统治期间的颠峰,而吴、蜀两国虽略有行动,但首要都是在涵摄生息。
吕安从未见过如此穿戴的老友,一时被他浑身高低披发的神采与豪气镇住:“就你这一身打扮呈现在洛阳城,恐怕要引发满城女子颤动了!”
嵇康听了老友一番盛赞,只是淡淡一笑,顺手将另一篇诗稿递给吕安:“再读读这篇。”吕安接过看去,那诗稿上写着:
吕安见嵇康瞬息之间便又出一篇佳作,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叹道:“我此生能得此良朋,真是无憾了!你诗中所提到的含道独往,物我两忘,回归本真,不被流俗所束缚,不被浮名所牵绊,与庄子之道不谋而合,志向何其高远。只是你我生在这凡俗尘凡,要做到这些,实在太难!”
或许曹叡是感觉曹家已经坐稳了中原江山,吴蜀两国皆不敷惧,毁灭乃是迟早之事。现下局势稳定,天下承平,是该好好彰显一下曹家的天威,给祖宗长长脸了。因而明帝下诏,将原设在长安的钟、橐驼、铜人、承露盘等移到都城洛阳。岂料,那承露盘在挪动的时候折断,而铜人则因为过分沉重,没法运到洛阳只好留在了霸城。明帝又下诏征集黄铜锻造铜人,称为“翁仲”,一左一右并排安设在皇宫的司马门外。这还不敷,又下旨熔铸四丈高的黄龙、三丈高的凤凰,安设在皇宫内殿前。独一一龙一凤未免过分单调,为了在芳林园堆一座土山栽莳植物,给山禽杂兽搭窝,形成百兽朝圣、百鸟朝凤的乱世气象。明帝号令三公九卿、满朝官员都去搬运泥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