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他总算没推这门婚事。
宋琰忙命人引灵芝出去。
“甚么都行。”一提起吃,新娘子语声里都带着喜乐。
不但不带人,还走路不出声儿!
云霜与廷雅一人一边,半扶着小腹微隆的灵芝进了屋。
这女人胆量也忒大了些。
秦王府自开府以来,从未曾这般热烈过,到处张灯结彩,挂缎着锦,透着堂皇华贵的天家气度。
绍元三年,京师,秦王府。
新娘子娇俏的声音强辩道:“就吃两颗枣,不是早生贵子么,摆这儿看必定没有吃出来结果好。”
“哎哟我的女人哎,我的王妃哎,这甚么时候啊,您还这么馋嘴?万一王爷这个时候出去,一挑开盖头,得,您腮帮子还包着花生米儿,不得丢死人了!”
身后官家亲眷密密麻麻跟了一院子,都恭恭敬敬立在院中不敢上前。
虽日子与之前没太大不同,她还是能制香,能常与云霜和廷雅相聚,可和世人间的间隔感,却较着似隔了一道屏。
新娘子并不害臊,嘟囔着:“没见过,当然要细心看看,别转头认错人了。”
她走了,屋内方又活络起来。
待世人夸奖着新娘子娇俏貌美分开以后,坐在床沿的宋琰悄悄开了口,“一会儿,我让厨房送些小食过来,你喜好吃甚么?”
新娘子也愣了半晌,此人,为甚么即便笑的时候看起来也那么难过呢。
他迈步往里走去。
她侧过甚来看着他,这就是之前大伙儿都觉得会登上帝位的秦王了。
传闻皇后娘娘要来,奶嬷嬷忙带着丫环们备好驱逐之礼,外头紧接着就传来小寺人唱喏声和喧闹的人声。
新娘子听懂了奶嬷嬷的意义,晓得她是想让她劝秦王长进,嚼着红枣一抿嘴,“他闲散自有闲散的事理,皇上正视自有正视的事理,我不爱管这些事儿,尽管吃好喝好过好足矣。”
模样倒是英伟,浓眉悬鼻,眼神冷冽中带着愁闷,似有解不开的心结。
新娘子一挑眉,止住了她的话头。
屋内世人见过礼,宋琰拿起秤杆悄悄挑起盖头。
另有闹洞房的人,如何也一个都没见到?
宋琰嘴角又弯了弯,微微摇点头,她是在偷偷笑这小丫头跌跟头呢。
嬷嬷宠嬖又无法一笑,摇点头嘟嘟囔囔往门口走去,探头看了看外头没人,转头低声道:“秦王现在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可还如此得圣上正视,大婚都亲身来贺酒,且看这府里,样样儿都是奇怪物,看起来也不似传言中那般冷落,要不您……”
新娘子抿着樱桃小嘴一笑,“嬷嬷不是有您嘛,您上门口看着点,快去快去,饿死我了。”
不过这新皇心倒是挺仁,并未对这位堂兄弟赶尽扑灭,反而好吃好喝供起来,还在他除孝以后,便给他筹措了大婚。
“哎呀。王爷!”嬷嬷一面手忙脚乱替新娘子盖上红盖头,一面回身去迎宋琰,这一慌,撞到屋内另一个仓促迎上去的丫环,那小丫头“吧唧”就摔在地上。
宋琰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先过来打个号召,一会儿皇后娘娘会亲身带来宾们过来看新娘子,你们先筹办好。丫环嘛,我不惯用,屋里有王妃的人服侍就行。”
氛围中活动着奥妙的氛围,他手心有些出汗,眼神不自发和顺下来:“那,我先出去了。”
另几个上前迎宋琰的丫环从速过来扶起她。
秦王可不就懵了,到手的皇位飞了,谁能不有点心机?
宋琰发觉了她的打量,并不转头,只微微挑起眉,“看够了吗?”
宋琰目光落在那纤细的白净的手上,眼眶俄然有些发热。
一张娇俏而风雅的脸含笑暴露来,黑幽幽的眼仁儿先盯着宋琰看了半晌,又转到灵芝身上,站起家盈盈拜下:“给皇后娘娘存候,多谢娘娘圣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