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李氏顾忌桂家,谁让她再醮前是桂家媳。
江五爷扶了桂二奶奶道:“娘不消惦记,贤姐身材渐好了,总会有动静的。”
李氏却没有杜村长那样淡定,眉头轻蹙:“可江五是甚么意义?亲身送了返来,这是要给堂侄儿撑腰?”
赘婿归宗,分为两种,一种是官府判伉俪两边“义绝”,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一种就是暗里商定,改入赘为结婚,少不得男方要了偿“聘金”,还要再给女方一笔“彩礼”。
以江五爷的品德,即便再江家再受委曲,既有江氏在,也不会走上官判,剩下的就只能是暗里商定,到时候少不了银子。
提及儿子,杜村长再大的心火也散了,立时道:“天热了,也不晓得七郎在学上好不好,让六娘再清算两身针线给七郎。”
桂重阳看了眼,道:“是侄儿用过的。”
桂二奶奶用力点头,内心却明白,希冀病怏怏的江淑贤没有甚么添丁但愿。老太太当然有所不满,可也做不出暴虐谩骂江氏早日病故之事,现在只能盼着神佛保佑。
杜村长年过半百,与李氏老夫少妻,加上李氏生了杜家独一的男丁,向来最是疼李氏不过,不过眼下听她这般存眷桂家,也耷拉下脸,斜着眼瞅她,道:“你如何老惦记桂家,是不是好日子过腻了,又想那些有的没的?”
李氏闻言,立时竖起眉毛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娘为了哪个,还不是怕他们记了仇,算计到七郎身上?你倒是有脸来疑我,上个月杏花楼的老鸨巴巴打发人过来,要见的是哪个?”
乡间人家,对于读书人有种天然的畏敬。
桂重阳想过为“老爸”作书立传,将从他那边学习的知识传承下去,可并不是现在。
当初梅氏进门时,江五爷还没有出赘,并不附和表姐这类“守寡”体例,是以一向没有改口。
江五爷也不客气,道:“我手上倒是正缺这些,此次先不拿归去了,下次再来取。”
杜村长面前坐着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个少妇,穿戴细绸衣裳,脸上涂着细粉,看着不过二十7、八岁模样,恰是杜村长的填房李氏。
桂重阳点头道:“是那边的邻居给开蒙,后跟着读了几年书,并未曾特地拜师。”
桂重阳看着面前一家三口,模糊的有些恋慕。骨肉分离,也只是分离,说不得甚么时候就有再聚机遇;亲人死别,倒是没有再见之日。
李氏是桂大原配之妻,本是三十4、五岁,“九丁之难”后再醮,因这些年日子充足安闲,不像平常农妇那样劳累,看着比实际年事年青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