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一枕山河 > 23.水银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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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绒腿伤未愈,支着杖一拐一拐的走,瞧见宁樱劈面而来,伫足问道,“宁樱师姐,那女童如何了?”

温白羽不甚体贴,随口道,“不过是个胡女,费那么多心做甚。”

丰家正逢丧事,买女童做甚么?苏璇听到死者明日就要落葬,疑云大起,寻了背角之地翻墙潜入,见院内一片缟素,正屋安插成灵堂,一群年青妾室围着烧纸,熬了数日面疲体乏,勉强些哀声对付。

温白羽随在兄长身边,撇了撇嘴道,“苏璇也是心软,既是无良之人,何不一剑杀了。”

一传闻苏璇竟然还要受制于门规,全不似设想中的肆意杀伐,温白羽颇觉绝望。

胡人男孩深目浓眉,凶头倔脑,听得扣问望了他一眼,别过脸恶声道,“蠢丫头被班主卖了。”

温轻绒横遭一场凶恶,得了宁樱与宁芙无微不至的顾问,疗养了半个月,除行走另有些不便,根基已无大碍,比起来另一名师兄伤得更重,至今未能离榻,幸亏枯禅大师离寺时有和尚相送,一起顺利返归了凤阳。

男孩已经返身走了,头也不回的道,“传闻是甚么丰家,算她运气好,今后不消挨饿了。”

苏璇一看,恰是本身的荷包,内里碎银分毫未动,一时滋味杂陈,“她被卖到哪了?”

女童很乖,即便进陌生的处所也没有哭闹挣扎,她只是踉跄的扭转头,一向看着他,黑黑的眼睛空空的,一点光也没有。

宁樱忍不住嗟叹,深觉可惜,“也是苏少侠侠义心肠,当初掉下来给他救了一次,竟然还想起再去看望,不然哪另有命在。也是这孩子命苦,看模样长大了必是个美人,恰好有胡人血脉,活下来也不免受人轻贱。”

丰家?苏璇蓦地想起曾在龙兴寺外听过这家名声极差,不由一惊,看着掌中的荷包始终放不下,问了路寻畴昔。丰家大门外挂了一溜素白的丧幡,墙内模糊可闻哀哭。问到邻近一个碎嘴的街坊婶子,顿时滚滚不断的提及来,将丰家少爷如何过世,老太爷如何悲伤,如何安排厚葬,家里十几房妾室如何哭天抹泪说得活矫捷现。

杂耍的班子还在,还是喷火耍刀的热烈,引了一圈人,走绳的换成了一个胡人男孩,恰是那日偷荷包的小子。苏璇细心找了找,始终不见女童的身影,待男孩了局便上前扣问了一句。

传闻苏璇救了一个受伤的孩童,枯禅大师的几位弟子都送了药材和补品,加上宁樱的顾问,小胡姬如寒微而固执的野草,逐步规复了安康。苏璇总不忘从外边买些点心糖饼,将她喂得白润起来,又换了新的衣衫,终究像个普通孩童的模样。

化城寺为蒙难的人做了道场,心经过澄心大师携归,寺内再无凶徒觊觎之物。

温轻绒也出现了仇恨之色,“前朝早禁了制报酬俑,如何另有如许丧芥蒂狂的事。”

道书上曾有所提及,苏璇一见就明白,粗碗中盛的是水银,用在活人身上必是做人殉。再一望屋角放着一个肤色发青的男孩,摆成了僵坐的姿式,口鼻银液溢出,已是一具炮制完成的尸偶。

苏璇一怔,停了一会,将包子递给男孩,回身走了。

女童吐了两口银液就再呕不出甚么,大抵是为制俑饿了几天,肠胃满是空的。她的气味已经很微小,洗净的小脸惨白,睫下生着一颗红痣,好像一个精美敬爱的蜡偶,含混中仿佛认出他,暗淡的大眼睛亮了一亮。

宁樱毕竟晓得很多一些,“正阳宫的门规极严,苏少侠也不能随便杀一个失子的昏馈老头。归正制偶的摔折了颈骨,此后都不能动了;丰老太爷年老,又吃苏少侠一吓,连儿子下葬也未曾出门,传闻病得甚重,也算得了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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