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解了手出来,只觉轻风中香气沁民气脾,不由得走得慢了些,叹道:“偷得浮生半日闲,若日日都能这般无忧无虑多好。”
绮年来得晚些,自家的马车在十数步以外,赶车小厮已摆下脚凳,如燕在一边扶着,等着绮年上车。
绮年叹道:“若非你们帮着刺探来的动静,再堵不住三房的嘴。”自袖中将两个荷包取出来,道,“提及来不值甚么,也并不为你们此次帮我――说来这是大恩,我此时也不言谢了。只是转眼就到年下,我尚未满孝,也不能出门拜年,亲手绣的东西,你们挂在身上,也只当我拜了年罢。”
绮年跟正凡人一样的有猎奇心,但是更晓得“猎奇心杀死猫”的名言。更何况现在她是个理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蜜斯,最好的体例就是收起猎奇心,快点躲开任何能够有费事的处所,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小厮不敢上去乱扶,垂手站在一边,过了半晌韩家的马车赶到,如鹂如燕连喘带跌地从车上跳下来,也吓得魂飞魄散,急道:“女人可伤了那里?”
方走到门口,绮年便见韩嫣身边的两个丫头晴书晴画,冷玉如的丫头听香,都在门外守着呢,便也将如燕如鹂留下,本身进了房去。
绮年此时天然顾不上别人,只是死死抓着车厢边儿不罢休。这里门路固然平坦,但右边依山,左边倒是山坡。马车慢行时倒不觉甚么,这般疯跑起来,一个不好车若翻下山坡去,只怕本身不死也得半残。想要跳车,这马车的车厢窗户极小,若要跳便得畴前面爬出去,这类颠簸,如果本身往外爬,说不定还没等做好筹办就被甩出去了。
冷玉如玩弄着衣带,淡淡道:“你家做针线的人又很多,便不学也使得,这才是福分呢。”冷家只是个主簿,家道自不如韩家,冷玉如虽在家中排行最末,也少不得要自家做些针线才对付得过来,提及来话来就有些酸酸的。
晴书出去清算东西,一边抿嘴笑道:“晴画那小蹄子多喝了几口茶水,去解手了,女人且等一等。”
冷玉如父亲官卑,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门道反比韩嫣多晓得几分,闻言叹道:“也是欺负你家没个主事的。若你有个兄长或者弟弟,也比现下好些。”
韩嫣看她说得慎重,也只好承诺了,用马车一向将绮年送回家中。
此地胜在清幽,又是常来之处,故而寺里也是熟门熟路,待绮年上了香,便引到“韩同知家蜜斯歇息的禅房”里。
小厮吓得半死,哭丧着脸道:“车都撞成如许,太太怎会不知?”
韩嫣嗔道:“看你说这些话,若再见外,我就恼了。”伸手将荷包接了,笑道,“倒是你的东西好,我先拿着。”说着,便细看那荷包。
绮年怠倦道:“恰是怕有甚么来头,我们且别惹费事。想来本日之事也不是冲我来的,怕只是池鱼之殃,莫要闹大。倒是这些日子少来这西山寺才是。”
若送针线活,只怕冷玉如感觉本身是成心压她。若送别的,又怕冷玉如感觉本身是在炫富。绮年想了半天,决定还是送荷包,虽说有夸耀针线之嫌,但一来女人家送这类亲手做的东西最有诚意,二来两人送一样的东西,冷玉如也没得可挑,如果送的东西跟送韩嫣的分歧,没准冷玉如又想到甚么处所去了。
西山寺园子清雅,多紫薇与桂花,春秋皆是赏花的好去处。此时早桂花已开,浓绿枝叶之间朵朵金黄小花如星子普通,虽不繁密,却更显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