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到底是一介公主,即便留在宫里也住不上几年。今后,我的归属,又该何去何从呢?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果然,在皇兄连跪三日中暑昏迷以后,父皇终究松了口,许了衿娘进府之事,但是却不是以侧福晋之身,而是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妾。
此事风头渐淡以后,我便寻了个探病的由头缠着父皇许我出宫。实在我更猎奇的是甚么样的女子能让几近被说成不近女色的三皇兄不顾统统都要迎娶进门。我是从小偷看惯了红拂女之类的义姬之事,以是也不免在相见之前便把衿娘和红拂女一流归在一处。
“到底你是该看开些。如何说他与你都是天壤之别,现在阴阳两隔,在我这说几句也就是了,可千万不能往他处说,免得落人丁舌说你对逆贼还心存余念。”
我是公主,不似皇子般能够在及冠以后赐府邸居到宫外去。以是初听闻此事我是各式不信赖的,毕竟皇兄并非好色之徒,府中的姬妾除父皇赐赉的外,从未再纳过一人。如许的一小我,如何会沉沦烟柳?
“不过就是一个轻贱的贱婢,竟也配与本宫争夺恩宠。畴前在王府便是这般的狐媚子样,现在还真把自个当端庄主子不成。”是冉嫔的声音,刻薄刻薄得我都听不下去。
衿娘的神采倒是还好,我一出去她的眼神里露着较着的欢乐,此时迫于端方也跟着冉嫔跪下给我施礼。
四年前的隆冬,长安里均在风传三皇子苏颖稷欲收一个青楼女子为侧福晋,并且为其搭建子衿阁居住,日日流连此中。
踏出子衿殿的时候,西边除却朝霞,还要一抹浓厚的乌云,一副风雨欲来的姿势。到底这后宫并非平常地。今后新人进宫,后宫的风云怕是要变了天了。
衿娘是个聪明人,听我如许一说便晓得我话中的意义。“不知太后对选后一事可有人选?”
她向我福了福身,拦住了我的来路。“公主现在但是想到御书房求皇上饶过三皇子?”
“听闻冉嫔调得一手好香。前儿个本宫去给太后存候,听闻太掉队来就寝不佳,本宫心中甚是不安。那便劳烦冉嫔操心调制出一款安神宁心的香料替本宫进贡给太后。别的再誊写金刚经十遍送去宝华殿请国寺里的师父好好念念,算是为太后祈福了。”
厥后,纳兰默谋反的证据被呈上父皇的案前,满门抄斩的密旨已经下了。宫中一片哗然,除却想看逆贼如何伏法以外,更多的是看我如何将心上人奉上断头台。
我与衿娘友情实在不深,但是比起其他几个只知争风妒忌的福晋格格而言,我总对她的澹泊性子更欢乐几分。流落风尘多年,还能修得这般与世无争的性子,到底是值得我佩服不凡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想起衿娘所住的处所叫子衿阁,便兀自念出了诗经里的《子衿》,想起纳兰默,俄然心下也就柔嫩了很多。“你现在是皇兄的侍妾了,虽是没名没分,但到底也要顾及皇兄的脸面,便无需再自称为奴了。你既好诗书,可有偏疼的句子?”
“多日未见,嫂嫂倒是肥胖了很多。”
“回公主的话,奴本是江南女子,家中以经商餬口,故而自幼习得几个字。后卖身为妓,才断了诗文动机。”
我们两个便站在了青玄门前话别。
六宫琐事缠身,给子衿殿的礼品早已备下,我却迟迟未能脱身去拜访衿娘。实在左不过是新皇即位,六宫诸事都要定好端方,让底下的人守本分。加上我本就是第一次协理后宫,上头又没有一个国母来教诲一二,以是学起来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