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俺答汗喊了一声,“刚才所传撤兵令收回!”
赵全“嗵”地跪地,抽泣着说:“汗爷,把小的捆绑南朝,换回大成台吉吧!”
次日上午,鲍崇德、田世威出了云石堡,五奴柱已在堡外恭候多时。一见面,就对鲍崇德道:“我汗爷闻使者言,很欢畅。特命我聘请鲍使到大帐一见。”
俺答汗大帐内来交常常的使者,让赵全感到惊骇。他仿佛嗅到了灭亡的气味,在帐内烦躁地踱步。可他不想坐以待毙,遂来到俺答汗大帐求见。
“我即回大同,差鲍崇德与之联络。”方逢时结壮了很多,“只是兵马要对付三路,大同城为之一空,内心有些不结壮。”
“金湖,客人来到家门口了!”王崇古笑道,“照中玄所示,一则严兵以待;一则安闲谕之,详细如何说,中玄书牍中已有唆使,就按他唆使办,不必出恶言。”
“即便如大汗所言,也并不成怕!”鲍崇德安闲道,“我天朝将士何止百万?而黑台吉的遗孤,却只要一个,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鲍崇德点头道:“天子富有四海,那里看得上你那些牛羊?金银财宝也非天子所重。天子所重者,礼法;所守者,信义。”
待五奴柱近前勒马,鲍崇德即用番语大声道:“大同镇旗牌官鲍崇德、旧副总兵田世威,奉王军门、方抚台之命,宣谕尔等:把汉那吉来降,既非我天朝偷袭所捕,又非引诱而至,纯系慕义而来,此乃天意。我天朝知其为俺答汗之孙,不唯不杀,且宠遇之,尔等本应戴德于我,何故引兵来索?若尔等知愧,欲求把汉那吉生还,则当输诚纳款,表请要求,我皇上圣明,王军门、方抚台为尔等奏请,或可有望。若开战端,便是促把汉那吉速死,望省思之!”
赵全献策道:“汗爷,南朝雄师集结在平虏一线,大同城防必已空虚。当传令黄台吉破宏赐堡,直逼大同,如此,则王崇古必惧,送回大成台吉有望。”
在大同右卫与平虏卫之间,筑有威远城,威远城之西十里,筑云石堡以屏藩威远,可谓极冲要之地。这天一早,云石堡门楼上站着几个身着盔甲的人,“嗖”地一声,一支长箭射向俺答的军阵。军阵里一片骚动,有兵士捡起一看,箭头上拴着的,是一封用番文写给俺答汗的书牍,忙驰报俺答汗大帐。
斯须,鲍崇德选中了一批纯玄色高头大马,俺答汗也选好了使者,一个叫火力赤,一个叫十六,二人随鲍崇德别过俺答汗,策马向云石堡方向驰去。进了云石堡,鲍崇德未敢逗留,即转往大同,谒见巡抚方逢时。
赵全从俺答汗的眼神中,证明了本身的猜想。他感喟道:“小的微命无所惜,悟于慧心,不忍汗爷受南朝棍骗。”
鲍崇德又道:“尔即归去禀报,明日此时此地,再见!”言毕,与田世威勒马转头,回到云石堡。
“喔!”五奴柱面露忧色。
俺答汗恰是对此心存疑虑才转喜为忧的,经赵全这么一说,更加思疑起来。
方逢时正在阳和总督行辕向王崇古禀报鲍崇德与五奴柱暗中联络景象:“通事鲍崇德少时被掠去土默川,曾为俺答喂马多年,前日忽有北虏捎来书牍,邀他到晾马台一聚,我当即批准了。本来是俺答的亲信五奴柱在那边候着。鲍崇德把中玄所示的那套说辞说于五奴柱,并警告北虏不成强索把汉那吉。”
火力赤、十六闻言,跪地叩首道:“我大汗不敢有贰心,愿惟太师之命是从。”
方逢时道:“尔等归去转告俺答:天朝仁厚,宠嬖尔孙,乃尔孙再生之日。尔果孝敬,朝廷可既往不咎,以礼遣还尔孙,相互寝兵休士,世世昌乐,岂不休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