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吓得浑身颤抖,连连叩首,哭喊道:“大老爷饶命!”
高个子又答:“禀军门,小的传闻,北虏每欲犯境,莫不先用间谍。如欲专攻大同,就佯为移攻宣府之形,然后分遣数骑,用心诡秘地说些将发大兵攻宣府的话,使被掳汉人听到;然后又用心放纵这些听到、见到的人,回到这边来禀报;这边的军门、太师、大帅,个个且疑且信,因而就会将人马分离到各处屯戍,调来遣去,久之就怠倦不堪了。然后,他们则遵循摸到的谍报,专攻这边一处。虽说这边兵马多,可这边因为兵力分离,反而抵挡不住他们了。这是他们善用间谍的好处。”
“这二人交给你。”王崇古指着跪地的两人说,“过几天即命他们二人回板升。”又转向王甲华,“尔可向虏酋禀报,就说宣大督抚换人后,防备甚严,士气大振,欲与虏贼算一次总账!”
高个子想了想,道:“干鲁忽赤千户下辖的前卫百户姜广亮,就长年与北虏暗中买卖。”
“军门贤明!”马芳恭维道。
两人叩首称谢,王崇古道:“尔等为汉人,当为朝廷效命。只要尔等照实供来,本官不唯饶尔等不死,且有重赏!”
王崇古向门外喊了声:“来人――”几名亲兵一拥而进,他叮咛道,“著马芳差人持总兵旗牌,将干鲁忽赤前卫百户姜广亮传来!”又挥挥手,表示统统人等退出,他则单独持续鞠问,“北虏特工,除刺探谍报外,另有甚么任务?”王崇古又问。
姜广亮“哇”地一声惊叫:“军门饶命,军门饶命!”
王甲华、张福感激不尽,跟着王诚出了堂门。王崇古遂将方逢时、马芳召来,道:“本部堂早就访得,这宣大一带,常有人诈为口外饥民,行乞入边,侦我真假,故虏每出其不料入,必得利而去。”
几名亲兵刚要将两人驾走,王崇古伸手制止道:“且慢,临时饶他们不死,都先退下,本部堂要审审这两个特工!”
姜广亮昂首看看方逢时、马芳,道:“军门,卑职有奥机密禀。”
王崇古又道:“马帅,务要选差通事、夜不收、仆大家等,授以密计,示以严法,悬以厚利,仍令多赍干粮,夜行昼伏,或潜入虏营当中,或远出虏营以外,探其动静。”
王崇古嘲笑一声:“哼哼!尔身为百户,却暗中与北虏买卖,这是极刑,尔不知?!”
此言一出,激愤了王崇古,他一拍书案,大声道:“那就拿尔的人头,刹刹这股邪气!”说着,大喝一声,“来人,军法处置,拉出去,斩首示众!”
王崇古一笑,摇摇手说:“民气惶惑,得不偿失。杀他一人警示世人便可。”说完,起家向外走了两步,大声道,“斩首示众!”
“尔可有具体例证?”王崇古诘问。
“不虚此行!”王崇古高兴地说,旋即收敛了笑容,道,“宣大防地不唯不能有任何闪失,且要有斩获,抚台、马帅,我辈当合力奋进,一新边政!”说着,起家往餐厅走,对跟在身后的王诚附耳道,“你速差人刺探宣镇总兵赵苛通虏事。”
“小的叫王甲华,”高个子答,又指了指跪在中间的朋友,“他叫张福。”
方逢时也出去了,语带无法地说:“据闻边军与北虏暗中买卖者甚众。此举会不会军心动摇?”
“彼苍大老爷啊!”姜广亮哭着说,“墩军与虏暗中买卖,多的是嘞,可不止卑职一人啊!”
“喔!”方逢时、马芳恍然大悟,不约而同地赞叹了一声。
“除了以乞丐、饥民混入口内刺探谍报外,北虏另有甚么刺探谍报的体例?”王崇古问。
方逢时恍然大悟,道:“军门所忧,是虏情不明。这也恰是我之弊端。敌情不成得,而军中动静敌辄知,是以我屡陷被动,此乃一大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