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吓得浑身颤抖,连连叩首,哭喊道:“大老爷饶命!”
“禀军门,”高个子抢先答道,“墩军多与零贼买卖,北虏以此刺探谍报。”
王崇古大喜,问:“尔叫甚么名字?”
“不虚此行!”王崇古高兴地说,旋即收敛了笑容,道,“宣大防地不唯不能有任何闪失,且要有斩获,抚台、马帅,我辈当合力奋进,一新边政!”说着,起家往餐厅走,对跟在身后的王诚附耳道,“你速差人刺探宣镇总兵赵苛通虏事。”
王甲华、张福感激不尽,跟着王诚出了堂门。王崇古遂将方逢时、马芳召来,道:“本部堂早就访得,这宣大一带,常有人诈为口外饥民,行乞入边,侦我真假,故虏每出其不料入,必得利而去。”
方逢时、马芳皆点头称是。王崇古沉吟半晌,以定夺的语气道:“墩台哨所士卒,每人每月给银三两,以充买道饵虏之资。”像是解释,又像是压服,他把手臂一挥,“花这些钱,获得谍报,值!”
“军门,总兵赵苛,就暗通板升,做大买卖!”姜广亮神奥秘秘地说,“卑职墩台夜不收栗见勤就被总兵差去做通事。”
“除了以乞丐、饥民混入口内刺探谍报外,北虏另有甚么刺探谍报的体例?”王崇古问。
高个子又答:“禀军门,小的传闻,北虏每欲犯境,莫不先用间谍。如欲专攻大同,就佯为移攻宣府之形,然后分遣数骑,用心诡秘地说些将发大兵攻宣府的话,使被掳汉人听到;然后又用心放纵这些听到、见到的人,回到这边来禀报;这边的军门、太师、大帅,个个且疑且信,因而就会将人马分离到各处屯戍,调来遣去,久之就怠倦不堪了。然后,他们则遵循摸到的谍报,专攻这边一处。虽说这边兵马多,可这边因为兵力分离,反而抵挡不住他们了。这是他们善用间谍的好处。”
“军门贤明!”马芳恭维道。
王崇古正色道:“各边谍报不通,每有虏犯境,不知其所往,或东遣西调,或干脆就无防备。我被掳汉人甚多,北虏能用以刺探我谍报,我何不消之?当加意招安,务结其心,令侦虏情,预来潜报,我得以专力为备,视泛然散守何止事半功倍!”
方逢时恍然大悟,道:“军门所忧,是虏情不明。这也恰是我之弊端。敌情不成得,而军中动静敌辄知,是以我屡陷被动,此乃一大身分。”
王崇古没有推测姜广亮出言揭出宣镇总兵,有些吃惊,一时沉默。姜广亮见他不说话,又道:“军门,卑职赚的钱,多数都贡献了上头。”
“是是是!”王甲华点头哈腰,“小的必照军门叮咛做!”
姜广亮“哇”地一声惊叫:“军门饶命,军门饶命!”
王崇古表示方逢时、马芳并闲杂人等退出,对姜广亮道:“说来!”
“尔可有具体例证?”王崇古诘问。
姜广亮昂首看看方逢时、马芳,道:“军门,卑职有奥机密禀。”
“彼苍大老爷啊!”姜广亮哭着说,“墩军与虏暗中买卖,多的是嘞,可不止卑职一人啊!”
此言一出,激愤了王崇古,他一拍书案,大声道:“那就拿尔的人头,刹刹这股邪气!”说着,大喝一声,“来人,军法处置,拉出去,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