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段说得有理有据,倒也普通。但前面那句话就变味了,清楚是在指责于可远是无人教养的牲口。
高礼没有昂首,从大夫人侧身掠过,点头道:“嫂子,你故意了。”
但要拿出一百两银子……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于可远和俞占鳌赶紧起家,朝着高礼作揖一拜,“拜见伯父。”
于可远翘着二郎腿,满脸不屑地望着郑耀昌,“听闻郑兄台早已考中秀才,还是个读书人。我就用书上的一句话,赠与郑兄吧。”
于可远轻声道:
“那一百两银子!”
大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对身后的马嬷嬷道:“你去后院,找陈大夫过来,给于公子瞧瞧。若真是癔症,早些医治也是好的。”她鉴定于可远是装病,想要讹钱,就想着用府里扶养的大夫破了他的奸计。
大夫人给马嬷嬷使了个眼神。
于可远心中嘲笑,面上却大大咧咧道:“我才不要务农。”
但深知她为人的,却会有旁的设法。这是再较着不过的拖字诀,目标也能猜获得,不过是想等高邦媛春秋大些,再完成这桩婚姻。到了当时,郑耀昌和二蜜斯已经将高府的一应事物把握,大局已定,于可远这个新半子天然翻不起甚么风波。
“于家这一宗,就于公子一个男人,我们若将你带进高府,岂不是要于家绝后?这可不可,我们家干不出如许缺德的事。”
大夫人嘴角抽了抽,“可府上临时没有那么多现银……”
这番话,不由令大夫人连连侧目,望向于可远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核阅和思疑。
这时,于可远笑眯眯道:“《小窗幽记》里讲,人不通古今,襟裾马牛;士不晓廉耻,衣冠狗彘。郑公子,这句话,你要好好参悟才是。”
郑耀昌猛拍桌案,从凳子上站起,瞋目瞪着于可远,“非是长辈失礼,但于公子实在过分,再如何说,于家和高家是有姻亲的,于公子来府上,大娘子各式照拂,任因为公子招惹是非,也从未红过脸。于公子何必这般咬死不放?于公子如许做,置二伯父和三蜜斯于何地?就算是费事人家,最起码的礼节,父母还是该教的。”
张口是钱,杜口也是钱,堂堂高府大娘子,那里和如许的奸商后辈打过交道,被气得眼皮直往上翻,恰好刻在骨子里的端方和仪态,让她必须哑忍。
如果外人闻声,只会奖饰大夫人办事妥当,没法挑出弊端。
“故意”二字咬得极重,听得大夫人神采一白。
“祖宗之约不成废,这桩姻亲,是我家公公活着时定下的,没人敢拔除。只是,合婚的一应章程,总要一件件去办,这是需求时候的。”大夫人慢条斯理隧道。
他留在高府,本就是大夫人商定的,因是高家两房皆无男嗣,将来执掌高府买卖和人脉的,必然要从三个蜜斯的夫婿里遴选。大蜜斯早就远嫁,三蜜斯婚事又许给了贫农夫家,眼下只要本身最具合作力,留在高府便能早些熟谙各种事件,固然于礼分歧,但也是两家点头同意的,那里轮到他如许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你看,我们家是真的充公到。”
于可远真正需求的,是借助这桩婚事,将东阿县的户籍迁到邹平。
于可远道:“这如何能怪我呢?早就给你们家送过三次信,一次都没回过……”
大夫人见自家半子吃了亏,是又急又气,又惊又喜,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时庞大至极。
郑耀昌咬着牙根,的确恨极了于可远。
大夫人舒了口气,“不读书好,不读书好啊……”身边的马嬷嬷悄悄碰了一下她,她赶紧反应过来,驯良地笑着,“我不是劝你不要读书,只是你家中贫苦,若将本就未几的赋税用在读书上,只怕一家人会更困苦,读书一定能读出个花样,像耀昌如许天赋异禀的孩子还是极少的。民以食为天,务农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