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看远处那船正熊熊燃烧,船里头火药爆炸,火苗到处乱窜,时不时升空,笑道:“和师兄你作对,只怕是嫌命太长,我是千万不敢的。”
少年曲解其意,板着脸,目光凶暴,嘲笑道:“你言下之意,是说我离死不远了?好个口出大言之徒,你这牲口,叫甚么名字?”
少年甚是对劲,道:“不错,不错,你也不算得孤陋寡闻,现在你晓得怕了?周遭百里内,皆是我的地盘。”说罢一扬手,从海里飞来一三叉尖刀,对准形骸,顷刻直刺而出。
形骸自知不当,赶紧认错,又道:“我这也不算咒人,只是出言提示,皆是警世恒言,发自肺腑。师兄大可不信,却不成讳疾忌医也。”
兵太子大怒,一跃而起,抬起尖刀再刺。形骸踩上桅杆,人安稳向上跑,这一刺仍未射中。兵太子见形骸身躯隐现火光,怒道:“你....你是龙火国的贵族?”说话间如蛇游水,也顺着桅杆追了上来。两人越跑越高。
形骸愤然道:“你本就要把我割成肉末,这和碎尸万段有何辨别?我摆布是惨死,不如与你拼了!”说罢复又抢上。
孰料形骸早用护体罡气硬挨过坠落,受伤颇轻,他再用放浪形骸功,手不动,足不抬,背后骨头撑地,俄然弹起,弯刀横斩,这一击运足了劲,力量足可断树,又毫无征象,而那兵太子见形骸年青,过分粗心,一下子被形骸拦腰斩断。
形骸稍感放心:“这满船海盗皆不是沉折一人敌手,嗯,他龙火功练得精熟,对上两百人也不在话下。”
沉折懒很多辩,道:“彻夜你值守,凌晨我替你。”
右首那船并不开炮,局面陡峭下来。形骸把持船舵,行向左方,去迎沉折。
形骸大感奋发,高举弯刀,喊道:“你这是死不足辜,罪过、丑恶的败类,去海里喂鱼吧!”说完,又感觉此言不对:这地盘化作了水,怕是喂不了鱼,只会被鱼喝下肚子。
兵太子吓了一跳,回身就走,但形骸骨头喀喀作响,手臂骤长一丈,骨骼穿透血肉,恰是放浪形骸功的邪法,这一刀更快更狠,一下子穿透兵太子咽喉。兵太子蒲伏在地,身躯涣散,仿佛快熔化了,他双手捏个诀窍,似要施法,但双手急剧发颤,道:“我....我....“哗地一声,连血肉带骨头都化作一滩净水。
形骸悻悻想道:“我说这地盘不强,那是我谦逊恭敬,你怎地也顺着我的话说?这么一来,我岂不没了面子?”幸亏四周并无旁人,颜面无关紧急。
沉折道:“东山爷爷会,我不会。不然我何必你投掷?”
形骸一喜,转头看他,见沉折浑身滴血未染,但长剑却尽是鲜血肉沫。形骸问道:“师兄,那艘船如何了?”
那少年一对虎目,凛然生威,但长发披垂脸庞,肌肤柔滑,桃腮粉面,头戴蓝冠,身穿蓝袍,脚踏蓝靴,固然是从水中跳上来的,却又滴水不沾。他瞥见形骸,哼哼一笑,道:“怎地是个小娃娃?”
形骸劝道:“师兄,你还是收着点儿吧,免得落地不稳,暗沟里翻船,有句话说得好,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想起不久前的苦战,又一扫怯懦,感到热血沸腾,暗忖:“若不是沉折师兄狠心练习我,我怎能打赢这兵太子?若打不赢他,我必会死的苦不堪言,惨不忍睹。我是善,这兵太子是恶,但善恶之间,胜负常常决于一瞬。善若强,能挡住恶,而恶若强,善则亡祸将至。可见邪不堪正,一定尽然。”
沉折道:“闭嘴!”语气非常不快,形骸一凛,把他高高举起,使极力量,往海中一扔。
形骸这一下固然斩中,但手感太软,似未能射中实处,饶是如此,那兵太子已受了重伤,蓝袍被血染红,身子却又接了起来,他双目通红,怒道:“好,好,好,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身后也不得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