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自知不当,赶紧认错,又道:“我这也不算咒人,只是出言提示,皆是警世恒言,发自肺腑。师兄大可不信,却不成讳疾忌医也。”
形骸一喜,转头看他,见沉折浑身滴血未染,但长剑却尽是鲜血肉沫。形骸问道:“师兄,那艘船如何了?”
沉折瞪他一眼,道:“我迟早有天中了你的咒。”
沉折道:“东山爷爷会,我不会。不然我何必你投掷?”
沉折沉吟半晌,道:“我也是头一回遇上风水地盘,但神怪记中说,风水地盘,有强有弱,弱者好像虫豸,强者堪比神龙。此人虽恶,怕是个弱的。”
少年笑道:“那偏要让你晓得。本神喜好吃人,特别爱吃童男童女,你小小年纪,准是童男人了?我本心肠好,抓住了人,直接剜出心来吃,那人立时死了,也不觉痛苦。但是你对我不敬,我抓住你后,将你零琐细碎的切来吃了,要你死的苦不堪言。”
形骸念及他的好处,道:“师兄可多睡一会儿,我精力好得很。”
来到桅杆顶端,形骸一回身,握紧弯刀,斩向兵太子,兵太子口一张,一口水吐出,其能力重如铁锤,形骸惨叫一声,从桅杆上掉落下去,砰地一声,重重落地。
形骸拍胸脯道:“你胆量真大,如果落水,身形迟缓,岂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形骸心潮起伏,半晌不宁,恨不得海风再快一些,让这艘船破开波浪,远远分开此地。
那兵太子自称西海三圣,莫非除他以外,仍有别的二圣,他们也是地盘爷么?兵太子与海盗为伍,吃人血肉,毫不是好东西,别的两人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也一定好获得哪儿去。只怕他们得知同胞死讯,会赶来替兵太子报仇。
形骸连连点头道:“好险,好险。”又问:“他真是地盘爷吗?倒也不难对于。我看是招摇撞骗之辈了。”
不久,那艘船又一阵大喊小叫,兵荒马乱,大火飞舞,炮弹炸膛,停在大海中心。
他摸索问道:“你是这海中的地盘?”
少年仰天大笑,好似海啸之声,非常宏亮,他道:“你是甚么东西,胆敢与我顶撞!我问你,你船上有甚么值钱的、好玩的事物?十足交出来吧。”
他又想:“以往听故事提及这些地盘爷,皆是慈眉善目,受人敬佩的神灵,可彻夜一瞧,却又像故事中的妖妖怪怪普通。可见世人皆觉得善者一定是善,世人皆觉得恶者一定是恶。若见地不明,听信谎言,误认敌友,则性命实悬于一线之间。”
右首那船并不开炮,局面陡峭下来。形骸把持船舵,行向左方,去迎沉折。
形骸想:“他叫西海三圣兵太子?此人老练笨拙,污言秽语的,怎会是甚么太子了?”
他想起不久前的苦战,又一扫怯懦,感到热血沸腾,暗忖:“若不是沉折师兄狠心练习我,我怎能打赢这兵太子?若打不赢他,我必会死的苦不堪言,惨不忍睹。我是善,这兵太子是恶,但善恶之间,胜负常常决于一瞬。善若强,能挡住恶,而恶若强,善则亡祸将至。可见邪不堪正,一定尽然。”
形骸道:“师兄,你当真会飞么?”
形骸愤然道:“你本就要把我割成肉末,这和碎尸万段有何辨别?我摆布是惨死,不如与你拼了!”说罢复又抢上。
形骸心知此人必是海盗头领,竟然自称“本神、本太子”,来头只怕不小。他记得读过一本外洋纪行,书上说:人间灵山大川间,凡是灵气堆积之地,必有生灵管理天然。这些生灵集日月灵气,得仙神受权,很有神通,称之为“风水地盘爷”,又唤作‘地上凡神’。可这兵太子又凶又恶,不像是地盘爷,倒像是海中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