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鹤唳华亭:惊心动魄的宫廷权谋 > 第2章 念吾一身
皇后落座后悄悄看了他一眼,笑问道:“太子一早便从西府过来,但是辛苦了。”定权微一躬身,答道:“臣不敢当。”皇后又转向齐赵二王笑道:“你们也是,大寒气候,难为一大早就起来,多用些吧。哥哥儿喜好鲥鱼,恰好你爹爹这里本日有,算是你的口福,只是把稳多刺。”又转问定楷道,“五哥儿喜好甚么,叫你爹爹赏你。”定楷笑道:“我随哥哥。”
世人研讨半日,终无成论,便有胆小者引领世人前去咨询李侍长。李侍长一腹仇恨,现在得以尽数宣泄,“恰是我竟日惯得你们个个皮轻骨贱,尊卑不明,现在正得现世果报。你们个个尽管自求死,只是不要扳连我一世为人不得了局。”见世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又勒令道,“今后年未满二十者,一概不准再当外差。”
周循将张陆正引进了书房,君臣见礼,定权让座后,随口问道:“张冢宰是从部中来还是从府中来?”张陆正答道:“臣自府中来。”又道,“为部中事。”定权点头问道:“如何?”张陆正答道:“齐藩向户部荐了一人,枢部二人。臣同右侍力谏,终压掉了枢部两个,一人转工,一人外放,想来过两日便会有黄纸。”定权又问道:“朱缘呢,于此事又是甚么态度?”张陆正道:“朱左侍告病,这几日未至部中。”定权点点头,唤他字道:“孟直操心。”又感喟道,“齐藩仗着一贯圣眷隆厚,这些年愈发不将本宫放在眼内了。先皇后在日还好,现在怕是陛下早存了易储之念,我的处境也是愈发艰巨了。”张陆正安慰道:“殿下不必怀忧自扰,殿下毕竟是先帝最爱重的嫡长孙,陛下就是不作他想,这一层面老是还要顾及的。”定权嘲笑道:“我当这储君,不过是凭着先帝余荫且我自忖一贯并无大罪恶。至于说甚么嫡长,现在齐藩的生母才是中宫,他才是陛下内心头的嫡长,我这孤臣孽子,竟不知当将这副业身躯向那边安插了。”张陆正已经好久不闻他做这等牢骚私语,一时无言,半晌才应对道:“陛下与殿下终是同体,舐犊之情老是会存放几分的。”说罢本身也觉这官话无聊有趣,实难动听,又道,“臣等总也是誓死推戴殿下的。”定权闻语,倒似很有几分动容,道:“孟直,我老是依托你们的。”顿了顿又道,“只是父子的话,今后就不要再提了。”张陆正不晓得他是否这几日入宫又受了气,没法可想,只得应道:“臣遵旨。”定权又问道:“李柏舟空出来的位置,齐藩有甚么行动没有?”张陆正考虑了半晌答道:“陛下一向说没有合适的人选,臣听朱左侍说,齐藩那边倒是荐过两个,陛下并未应允。”定权深思半晌,道:“我总还是要想体例推你入省的。”张陆正点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以静观圣意为上。现在省中风波恶,臣一时倒是真不敢蹈足。”定权点头道:“你放心,我免得。”沉默半晌又道,“只是枉担了如此恶名,平白给了别人如此话柄,若终究又为人做嫁,我实不甘心。”张陆正无言以对,只得偏转话题,谈及新寻到的几枚晋人手帖,公然引发定权兴趣,向他细细扣问究竟是真迹还是前朝摹本。张陆正笑答来日奉上请他亲身辩白,又提及冬至当日群臣至延祚宫谒东宫的朝贺仪,这便不过须生常谈,说了半晌,才告别出去。
蔻珠本日已经换作了团领袍,腰上黄外加束革带,一副平常宫人的装束,见到阿宝,拉着她的手笑问:“新衣服可还称身?”摆布看了看,又道,“你来得太急了些,只好先领了现成最小的一身,不想穿戴还是大了。袍子向上折折,带子束紧些,且耐烦穿几日吧,我就知会有司替你量身新做。”阿宝推让道:“不必烦劳朱紫,这模样便很好了。”蔻珠笑辞:“你这么叫我,可不是替我肇事?看年纪我必虚长你几岁,如你不嫌弃,叫我声姊姊也可,直呼我的大名也可,我的名字他们早说给你了罢?”见阿宝和婉点头答允,又笑道,“衣服的事情,却由不得你。你情愿替殿下俭省,只怕殿下一定应允。不瞒你说,殿下平素在这些事上有些留意,你这几日且还休到他面前去走动,免得惹他骂你,相互不痛快。”又促膝向她细细传授了很多太子去处的好恶风俗,又扣问了她来源家人等语。阿宝一一答复,亦一一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