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薛蟠原是打死过人的,现在见金桂真的死了,倒也不非常镇静,想了半晌便命香菱和小舍儿不准出声,如果外人问起,便说是金桂本身跌死的便罢。
金桂悍泼惯了,慢说薛阿姨,便是自家亲娘也未曾说过一句的,那边受的这气,伸手便推了薛阿姨一把。
薛阿姨一贯拿着宝钗如珠如宝普通,虽说和贾府亲上做亲的事早就不成了,可那不过因着宝玉自家里闹出那些笑话,不成器罢了。且这一世薛阿姨和王夫人早早就冷淡了,修建大观园之事也并未拿出多少银子,那里肯再将宝钗嫁畴昔。
自从紫薇舍人去了以后,薛阿姨一小我将一儿一女拉扯长大,委实也吃了些苦。薛蟠见母亲如此悲伤,内心多少也有些难过,只得接着说些宽解话。
这一阵子金桂在外头替宝钗相看人家,薛蟠也略知一二。听小舍儿如此说了,薛蟠便撂下酒壶踉跄着赶了畴昔。
薛阿姨只顾得拌嘴,无妨被推了这一下,偏巧香菱又躲在了远一些的墙角那边,想扶一把都赶不过来,四仰八叉的摔了个健壮。
依着宝钗的想头,现在自家虽说和贾府王府冷淡了很多,毕竟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 ,万没有袖手旁观的事理。薛阿姨也深觉得然,故而虽说受了些惊吓 ,内心倒也不非常惊骇。
依着薛阿姨的心机,宝钗这般丰度才情,便是薛家现在式微了些,也该能寻个才貌双全的佳婿,万不至于落到给那几十岁的糟老头子做填房的境地。
偏生薛蟠现在内心正一团火气,动手也没了轻重,一脚踹畴昔,可巧金桂的后脑正撞在桌角上,当时便血流如注,不过半晌工夫便断了气。
金桂嘲笑道,“ 太太说的倒是轻巧。 现在我们家的景象,那些像样的人家谁肯娶我们女人?就连贾府阿谁瘸腿的少爷都不要她,更不必说旁人了!”
香菱和小舍儿都是怯懦的人,当时便吓得齐声尖叫起来。就连薛阿姨都忘了哭泣,一时之间神采都吓白了。
这话戳了薛阿姨的心,饶是平日里谦让惯了,也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婆媳两个便你来我往的吵了起来,那话渐次说的便有些特别刺耳。
谁知金桂看的不耐烦,伸手便揪住薛蟠的袖子道,“少在这儿弄这些做派,没得教我瞧着恶心。你那妹子便是生的好些,现在也不过是个败落户人家的闺女罢了,趁早把那婚事定了,也省了我操那些闲心。”
香菱平日对金桂便有些害怕之心,见薛阿姨跌倒,半日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扶起薛阿姨坐在中间的椅子上,一面问可要请个大夫瞧瞧。
薛阿姨被香菱扶在椅子上坐下,半日才缓过神来,见本身千辛万苦养大的宝贝儿子这般呆相,一时不由得悲上心来,也顾不得平日里还要端着那些架子,铺天抢地的痛哭起来。
谁想天不遂人愿,偏巧这日夏家打发了个婆子过来寻金桂说话,因着那婆子是常来的,门房也晓得现在是少奶奶当家,并不敢拦着直接放了出去。可巧薛阿姨跟前的一个婆子和她平日有几分熟谙,便直接带着往薛阿姨这边过来。原是听着这里头喧华的不成体统,两个婆子在外头便未敢作声。
原想着将此事一床锦被粉饰起来的筹算便落了空。家里出了如许大事,在里头养病的宝钗也不得不出来扶住薛阿姨,一面好言语安抚她莫要焦心,一面叮咛婆子从速往贾府报信。因着王子腾夫人也在贾府坐席,倒不必再跑王府了。
金桂在一旁嘲笑道,“那里就那么娇贵了,还当是你们薛家当年要甚么有甚么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