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等下再说这个。”任梦曦往床内里挪了挪,翻开被子,拍拍身边的空位,表示吴茱儿上来:“地上凉,你上床来,陪我躺一会儿。”
吴茱儿猛地展开眼睛,就见任梦曦不知何时复苏过来,正倚靠在床头,一只手还搭在她肩膀上,悄悄闲逛着她。
任梦曦不在乎地笑笑:“别怕,你就算说漏嘴,万岁也不会见怪我。”
天齐帝走到御案后坐下,抓起语妍的供词夹在吕尚书的折子里,丢向雄震:“看看。”
“我不是,我不是……”
雄震膝行上前,拾起折子翻开,一行一行地看完,神采变了又变,最后翻开语妍的供词,才看到第二页就气的浑身颤抖,红了眼圈,等他看完最后一页,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
“不冷了。”任梦曦翘着嘴角偷笑,把头靠在吴茱儿并不坚固,却格外暖和的肩头,浑身都放松下来。
“将雄震带到御书房。”
天齐帝身形晃了晃,却没苛责他,而是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脚:“放开朕。”
天齐帝见他如此形状,最后一丝余怒也消了,虽说帝王无情,可也因人而异,在他即位之前,最艰巨的那几年都是雄震陪着他熬了过来,莫说此案与雄震无关,就算真的与他有关,他也一定狠得下心残杀他。
吴茱儿趴在床榻边上睡着了,她迷含混糊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没有脸的男人摸着她的脑袋,细声细气地叫着他女儿,仿佛是一条毒蛇在她耳边嘶嘶地吐着舌信,让她毛骨悚然。
“唉。”天齐帝叹了一口气,神采和缓:“起来吧。”
天齐帝没好气道:“你另有脸哭,认了个假女儿,领进宫来毒害朕,要不是月昭仪护驾,朕这会儿还不知死活呢!”
“月娘、娘?”
“闻声了。”
吕尚书三人只是奉旨查清了此案与雄震无关,却又牵涉出了语妍背后另有主使,目标是为了谗谄雄震,天齐帝说是让雄震将功赎罪,实在是给了他一个公报私仇的机遇。
吴茱儿踌躇,两人在江宁别馆也不是没有躺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但月娘现在是宫里的娘娘,再和她同榻,怕是不当。
天齐帝在任梦曦床前守了一会儿,不见她有醒来的迹象,便先行分开了。
天齐帝刚走进御书房的大门,就被跪在地上的雄震一把搂住了腿。
她做了一件万分多余的事,现在悔怨还来得及吗?
现在她不但得了天齐帝的宠嬖,又为他挡了一灾,哪怕被他发明她的出身,她也有自傲,能让他不计前嫌。
任梦曦一眼就猜曹了吴茱儿的心机,没有劝她甚么,只缩了缩肩膀,弱声道:“快来吧,我一小我有些冷。”
天齐帝指着他手中的折子:“你给朕把这件案子完整查清,将功赎罪,真就不怪你了。”
雄震顿时破涕为笑,又伏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嘴角缓缓咧到了耳根,暴露鲜红的牙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惶恐不安,尽是狰狞。
吴茱儿平复了一下表情,细心打量着任梦曦的气色,体贴道:“太医说你吐了一口血,身上余毒去了大半,你感觉好些了吗?”
任梦曦忍俊不由,在她鼻子上点了点:“瞎叫甚么,我可不是你娘。”
“那你也闻声万岁问我话了吗?”
天齐帝走后,跪了满地的宫人才从地上爬起来。
实在她记得,但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奉告月娘,她冒充了雄震的女儿这件事。
天齐帝走出寝殿之前,下了一声令,跪在任梦曦床前的吴茱儿闻声,微微一愣。
“别看了,我把他们都打收回去了,你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一向在说梦话。”任梦曦抬起手,帮吴茱儿抚平睡乱的头发。
蒹葭宫的正殿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