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命,东方公曰:“昔日胭脂艳虎,本日白毛豆腐,尚欲强出我一头耶?吾辈丈夫,未甘让人,必预其事。”
兰感悟,欣然拜谢,释毕生之憾,跃跃而去。
果山曰:“既无愧,则何罪之有?何身不详?”
日督良厚甚严,叨叨不歇,良厚每沉默。
越二十年,家道终贫,迹步盘跚。然赖兰之勤,亦终得过。
越二载,得孙良厚。
“为儒者,端问本心。本心如兰者,方夫子所爱敬者乎?”
虽无学,性实慧,疑有宿敏。宴间俗乐歌庆,皆一遍而沉默于心。
社队每出,皆乐从游,遂成特性。芝兰当前,非他乡敢轻效之。
兰为孀妇,方十八,然不忍捐家。乃善事翁妪,独哺季子,身自耕养。
“男人履艰,多以天将降大任以自励,以刚健应之,亦不免摧折。如兰者,流行草偃,风去复值,以柔克刚,是谓健者。”
至中夜,拜诸君墓:“妇无宿德,命薄如此,至诸君捐弃。罪不待言,当自绝以谢,然弱子无辜,必使长成,厥火线敢肆志。”
因独立一传,以别诸贤。高兰之义,宣儒之本,而崇其乡之德化。
又曰:“儒之本,自孝爱始,端敬修勤,益益而损损,日修其德,厥后可步大成。”
皮公拍案:“非此君,事断难行矣!”
兰乃搜检民风,以佛诞,端五,婚嫁,年节为纲,辟事周备,集约村夫。
兰亦安然,虽不怿其业,事每忠勤。
“诸君有灵,助妇佑孙,必使安然,无灾无病,此妇之一愿也。”
次年得子,其夫即病。兰侍之三年,资储荡然,尽易汤药,终不治。
兰虽操业,然非营营求利者。必细问,察识,方行事。故所使媒人,多快意。
兰曰:“赖思成之惠,吾室已充。且孀妇孤子,日费不烦。今请步思成后。嫁接之事,当自吾家始。”
乃调粥,哺良厚,泪入羹汤,而其心渐转。
思成公举荔枝事,特为兰植十数株,谓之曰:“此立命之根,亦子孙之本也。”
皮公幼习兰事,至从良储公学儒,见地日深,而愈奇兰。
后二十年,良厚为个人秘书长,位列阿音,凡梅后,为世人推许。
然当时村夫亦多贫,媒资每鸡鸭罢了。
村夫未有以常媒待之者,然亦不敢露悯色。但接之以常,心实重其坚白。
言虽风趣,实在甘从。
良储公喟叹曰:“孺子可教也。已明夫子之意。”
皮公视文明遗产尤重,欲以开导游人。然民风佚失,多已不存。
《李氏宗史•乡党•王婆婆传》
或有佳耦冲突者,兰但以自举,言孤苦觉得开解,劝佳耦之道不易,当善珍惜。
由是侍祖母愈恭,皆出天然。皮公以其可取,归入个人,为总裁助理。
兰幼,丧父,依其姊。
兰至寺,于佛前告罪,曰不详之身,未敢鄙求庇佑,当保孙长宁康泰,不妄灾疚,早立室业。
王婆婆者,实刘姓,名玉兰,嫁李家沟,依俗称夫姓。
“诸世宗族,或图节妇之利,命不再醮,监之若囚徒者,乃小人滔天之恶。利欲熏心,乖灭人道,无复加焉。”
二人者,焕邦东方二公也。
三人素为友,二公好歌吹,亦丧事,常相调笑,互觉得乐。
其艺精绝,人亦不厌,多以赋税酬之,家资渐饶。
喜助人,遇婚丧生节,兰多预之。
尝与公论德行,以村夫列举,皮公以兰第一,列思成公前。
吴志秋至乡,欲嫁接荔种,为改进事。
“君子自强行健,天纵不公,奈其何乎!”
会皮公返,知之,召良厚于其祖墓前,细述其详,觉得开解。
入夜,抱良厚后山,于翁妪夫子墓前,涕零号呼,状若疯痴。
县文明馆建剧社,拔歌舞之才。兰每与,欲脱其业。然所善者,皆乡俚杂曲,县馆每以其鄙薄,兰志终不得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