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门阀风流 > 第三十四章 黑白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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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陆纳在迎战,他捉着酒壶,每杀一处、每失一招,皆豪饮一口。只顾品着浓酒与棋锋,浑然不察外物。

刘氏心中酸楚,仓促撇过眼,却见杨少柳来了,四个女婢各列在侧。

刘浓认出了这老者,恰是六年前赠本身琴的人。那老者撇了他几眼尚未辩出,笑意盎然的和陆纳谈笑,还未行到近前,宏亮的声音便传来:“汝兄,莫不是又被曲迷了?”

陆始在刘浓身后呼道:“刘小郎君,谱还未复完!”

她们刚走,在远远的另一角转出了郗鉴,他看着女儿渐去的身影,面色忧?,悔不该客岁至建康啊!

此次前去吴县,不但只刘浓、杨少柳,刘訚也需返回酒坊。一共四辆牛车,十几个部曲,浩浩大荡的行在官道中。

将将回身,夕照湮尽最后一缕光。

华亭刘氏庄园至吴县,约有两百余里。

刘浓一转头,只见在自家牛车后,再堵上一队车。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身披浑白宽袍,携着三五后辈,笑呵呵的行来。中午阳光笼在他的身上,映得根根白须泛着银辉,脸孔刚正,不怒自威。

“啊!”

周太守!吴兴周氏,周札。吴兴周玘、周勰虽叛,但这周扎却未与他们同流,在最后周勰意欲打他的灯号,他亦是果断不予。是以,周玘周勰虽亡,可司马睿待他却更厚,官职一升再升。一是表扬其忠诚,二则害怕江东世家兔死狐悲,不得不加以安抚。

避不过了,刘浓只得大步上前,深深长揖:“华亭刘浓,见过周太守!”

……

“啊!!”

半晌,周札笑道:“不错!”

言罢,他拉起装愣充傻的陆始,大声道:“阿兄,快走,天将黑了!周太守,就此别过,他日再续!”又冲着刘浓眨眼,表示其脱身。

小女郎轻应一声,低头直行,女婢们跟上。

“啪!”

突地,刘氏眼睛一亮,拉着杨少柳的手,喜道:“嗯,柳儿去踏游也好,桃花,固然看!事毕和你阿弟一起返来!”

周札眼中精光愈吐愈盛,刘浓则单手负着,不卑不亢,眼神还是清澈如水。这等世家博弈,就算有隙,亦绝对不会闪现在外。何况他杀周勰占着大义,周氏就算再恨他,亦只会暗中相阻,不敢行之以明。

“琴已送出,岂有再收回之理!不过,望你莫要污了它!”周札微挺着腰,右手缓扶银须,双瞳若剪谛视刘浓,字句吐得又慢又沉。

“郎君!”一个陆氏侍从疾步而来,对着陆纳低语几句。

刘浓剑眉略扬,立名需趁早,如果他要去,倒真可之前去,笑问:“不知陆大中正,将于何时前去虎丘行雅?”

陆纳面色如朱,暗怪本身粗心,怎地把这事给健忘了,打岔道:“阿兄,别抄谱了,快来见过周太守!”

一只乌燕衔着新虫,巧巧的盘过回廊,沿着朱红的廊檐一起振翅,猛地一个挑头,扎向了目标地。

说完,回身便去。

家国,对于世家而言,先有家,再有国!

“虎丘雅集?”

一起且行且歇,到得第二日,已至吴县地步。

“廊回秋色旧,屏映雾髻羞;谁家新燕儿,呦呦不眷柳!”吟诗的人昂首瞻仰着檐角燕哺,声音迷蒙。

见此景象,陆纳心急如焚,却亦无可何如。刘浓部曲杀了周勰,这是避不过的节,就算周札再如何明理,亦断不成能视若无睹。

陆纳眉尖一挑,蓦地见他腰间之玉,被阳光灼得生辉,随即恍然大悟,笑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陆纳眉头猛皱而徐放,几息以后,将手中白子投入瓮中,抓起酒壶就是一阵大灌,哈哈笑道:“罢!论棋艺,我当不如阿兄,可若论酒量,阿兄远不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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