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淳跳下车,疾步行至后车,笑道:“阿姐,到了!”
心中怦怦乱跳!
绿萝悄悄行至刘浓身后,跪在苇席中,伸手替他悄悄捏着双肩。软玉温香俏袭来,肩上非麻似酥,妙不成言。刘浓微微一笑,本日已然练字一个时候,干脆闭目养神,突听碎湖的声音由远而近,遂展开双眼。碎湖蓦地一愣,随后脚步加快,行至近前,笑道:“小郎君,初茶刚晒好,要不要煮一壶?”
“小郎君,累了且歇会!”
吴郡妙音顾荟蔚!
来福道:“余婶赏了三百钱,可儿未走,说是要见小郎君!”
尽皆不出声,氛围奥妙!
顾淳内心腹诽,嘴上却正色道:“正该如此,游园游春游桃红!”回身对领事部曲道:“汝等在此看车,勿须跟从,我和阿姐稍后便回!”
“嘿,你走不走?”顾淳在身后叫道。
至此,碎湖、绿萝便暗中较量,碎湖胜在情旧,人聪明,庄中之人皆需顾得;绿萝胜在嘴巴甜,一身柔媚劲儿,委实难敌。对此,刘浓当然晓得,他亦不是老学究,何如本身身子尚幼不成胡乱行事,只得一忍再忍;干脆便让她们斗去,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
凉而不渗,如其人矣!
刘浓蓦地顿住,紧皱着眉、俯逐着片片乱红飞绕,久久不成言语。再回顾时,那丛大紫已渐渐的往山下飘去,紫蔻抓着裙角,浅露着青丝履。
真美!
绿萝指着案上沉香,软声道:“小郎君还得练字呢,尚未至两个时候呢……”
顾荟蔚见其眉间轻颤,心中稍窘,略一沉神转眼即安,巧挪几步,斜身喝道:“阿弟,如此岂是求知之道!”再对着刘浓微微万福,淡声道:“顾荟蔚见过刘郎君,郎君前次回论我有诸多不解,恰逢踏游路过华亭,是之前来就教。”
不知过很多久,顾荟蔚眸子缓缓凝住,随后冷冷一哼,提着裙摆碎步急奔,显得甚是气恼!
刘浓侧身微避,笑道:“玄理皆在天然,然天然之物,若不以心出声,以言而辩,不成明矣!刘浓学问陋劣,受顾小娘子慧启多矣,就此谢过。”
微凉!
“又来了?”
红一片,黯一片!
刘浓回身看向两个女婢,那两个女婢指着他正筹办哼,却不知怎地齐齐唰红了脸,至其身侧窜过,追着自家小娘子去了。
题还没见,答甚?
庄外桃林甚大,两侧各稀有十顷。其间又有风亭、碧潭、假山,皆为杨少柳所建,因其思念洛阳北地,是以非论亭潭、假山皆是北地气势。
碎湖逐着刘浓渐去的背影,回眸一眼,柳眉轻挑轻挑;绿萝不甘势弱,软软的从地上撑起来,浅浅一笑,微微一个万福,竟回身去了。
刘浓悄悄镇神,将难堪拂于一旁,笑道:“桃林粗陋,不过亦另有几处可称高雅,愿请一观!”
柳树下,美婢绿萝在奉养刘浓练字,见得混战四起,忙挥着丝帕,娇声呼道:“唉呀,白将军,别打斗啦!你这一闹,小郎君如何练字呢……”
狐媚子!
嗯?
身后另有异!
“啊?!”
碎湖恨得牙痒痒的!
默而无声!风亦静!
顾氏家随遥领在前,刘浓沉默跟从于后;二人绕过了道旁的仆妇部曲,行小道而至。
“呱,呱呱!”
老迈不小了,来福她亦不肯嫁,她想何为呢?
刘浓洒但是笑,纵腕一撩,然后提笔眯眼而视,但见左伯纸上笔迹飞舞、沉而若浑,点撩之时稍见灵动圆润,喃喃念叨:“何故罚?与之夺;何故怒,许不允;思省所示报权疏,盘曲得宜,以崇高之虑……”
徒留一个刘浓,仿若孤零东风……
“哼!”
刘浓淡然笑答:“天然是真,小娘子妙论,刘浓佩服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