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接过绿萝递来的澡豆,走向浴室,心中俄然一动,回顾道:“心想,事成。”
刘浓本欲绕过她,童心忽起,轻声道:“欲许何愿?”
月色如水,起于苍穹,冷泄大地。
刘浓笑问:“穿了几孔?”
树荫中走出一人,月光映下,身材雄浑。“君子,当知仇!”那人盯着窗上王述的剪影,冷冷一笑,挥袖出院,踏上院外停着的牛车。
王述啊王述,毕竟是为这第一而来也,我若言德与能,汝皆可驳之,然,我意非汝!方才送走宋祎,再逢南豫州商道之事,刘浓心中实属不耐,侧首将提着衣袖挡阳光的王述一看,再纵眼把环围的人群一掠,淡然一笑,排众而走,边走边道:“贤人何心为大也,不为大,方为大也。刘浓苦读诗书,追索至理,非为其一也。怀祖与诸君围桥与此,何故也!”
刘浓展开眼睛,火线一匹朱红焉耆马,顿时的女骑士正拧着细眉,用马鞭指他。
这时,来福嗡声道:“我家郎君,与尔等,皆非也!”言罢,按侧重剑,大步追去。
刘浓无法,哄道:“真有要事在身,来福!”
焉耆马刨蹄长嘶,娇小的身影紧紧贴着高仰的马脖,以马鞭指着牛车,放声轿喝:“君乃华亭美鹤,更曾剑折桓七星,乃豪杰尔,岂可临阵脱逃也?”
袁女皇看也不看他,浅浅一个万福:“袁女皇,见过刘郎君。”继尔,实在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一眼之下,脸上红透。随即,瞪了刘浓一眼。
……
与尔等,皆非也……
霎那间,响声不竭,小婢蓦地回过神来,一昂首瞥见小郎君,从速弯身施礼,殊不知却一个不留意,让针扎了手指头。紧接着,又歪倾斜斜的踩着了本身的裙摆……
刘浓在室中纵笔行书,泼墨似浪转,待沉沉撩尽最后一笔,命来福将唐利潇找来,将手札以朱泥封口。
有无之道,王述自忖,一定胜得过刘浓。
“哼,吴郡高傲陆令夭,早闻其名,终有一日,袁女正定当会之!”
“啪!”、“哞……”
“蹄它,蹄它……”
酒坊在望,来福驾车沿溪而走,车轱轳方才辗过青石桥,忽见桥的劈面行来一群人,抢先之人与身先人群隔着一段间隔,此人身材高瘦,眼睛浮肿,恰是王述。
王述道:“身后皆乃蝼蚁之辈,莫若你我另择他处?”
“啊,小郎君……”、“哎哟……”
刘浓羞窘,百口莫辩,只得朝着二姝揖手道:“然也,刘浓另有要事在身,他日,他日再续。”说着,瞥了瞥好整以暇看好戏的来福一眼,疾疾钻入帘中。
“希律律……”
此非辩难,而属诘问。刘浓身在丹阳,为定品而来,便是为名,既然为名便称不得名流。诘问自东晋而始,流行于世,随道入佛,化为机锋。
“小郎君……”
“是,小郎君。”
“瞥见了。”
绿萝与洛羽在院外对月乞巧,格格娇笑不断。
“绿萝阿姐,快来看,九孔,九孔……”洛羽在院中喝彩。
“驾!”
很久,很久,王述揉了一下眼睛,沉声再道:“天居上浩浩,地居下茫茫,人行于此中。君有何德,可居其首?君有何能,可居其一也?”
牛鞭响起,青牛作啼,美郎君落荒而逃。袁女正看着远去的车尾,美美的笑着,袁女皇叹道:“小妹,刘郎君已然心有所属,与陆氏……”
又是一声娇唤,几辆牛车缓缓驶来,袁女皇携着女婢款款下车,渐渐走来。她一来,刘浓不便再站辕上,跳下来便欲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