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郡守江南榜样纪瞻,江南士族率先投奔司马睿者,因事北而与本地士族暗中分歧,又与北地世家亦无甚来往。夹于几股权势之间,刚好便为晋庭忠厚拥戴者。
“哦?原是如此!”
木屐突然一顿,缓缓回顾,只见在一株歪脖松下,俏生生立着一个女婢,细心一辩,像是宋祎的婢女。
纪友满不在乎的挥手道:“汝以汝道启之!”
屏中人畅然道:“闻此一番,已足以教人搓掌而赞也!华亭美鹤擅咏、擅辩、擅鸣,当为其彰矣!”稍稍一顿,再道:“嗯,叔云虽年事稍长,然亦足堪辩名!”
“便如此!”
刘浓微微一笑,懒得与其计算,淡声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此器……”
公然是她……
纪友糟鼻连抖,挥袖斥道:“傲慢无知之徒,安敢如此戏人!”
来福大赞,随后浓眉飞扬,按着剑重重阖首,当真地问:“小郎君,要头否?”
纪友怒极反笑。
“啊,又是此论?!”
“然也!”
来福转头一笑,而后将鞭一抽,“噼啪”一声空响。
宋祎侧首,俯视,问道:“明日何人侍琴?是,是阿谁白袍么?”说着,将玉笛指向巨石下正举头望着自家小郎君的来福。
王、萧为一体互承,谢、袁则相互倚角;本来两相一济,正合安稳均衡之势。
嘶……
莫论胜负,皆非刘浓所愿!
时价傍晚,林中遍洒班驳。
“稍待!”
刘浓悄悄一叹,公然和绿萝有关,委实不肯再行猜想,干脆直接问道:“宋小娘子,但是想见绿萝?”言罢,逼目直视。
“哦,原是如此。”
便在此时,车轱轳辗地声响嘎但是止。
目光逼退王侃,纪瞻缓抚银须,沉吐一口气,朝着谢裒点头以示感激。纪友乃是纪瞻一脉单传之孙,其父早亡,纪瞻虽待其严苛,实则寄以期许,怎愿其名誉受损!
“非也!”
宋祎掩嘴惊呼,睫毛唰来唰去。
刘浓缓缓踏出,站在车辕上往西一望,夕照已坠,将夜。
渐行,嫣红渐烂。
“呀!”
但是,现在琅琊王氏内仗王导掌控中枢,外依王敦陈兵豫章,势大遮天,已呈权倾朝野之危,凡是有志之士皆知王敦离反不远也。
刘浓由然一愣,缓缓点头,回身踏出院中,背后飘落一字:“否!”
宋祎眼睛一眨,嘴角微微一弯,转目投向远方云彩,眸子愈来愈绵柔,斯须,轻声问道:“明日行雅以乐律,刘郎君将鸣琴否?”
然也!
抓着裙角,款款迈至巨石边沿处,长长的睫毛剪辑着远方灿艳的云锦。殊不知,她本身却入了别人的视线,亦作画。
谢裒捋着短须笑道:“去吧,汝之佳誉,该当与友共瞻共享!”
头?!
顿时,会心私笑起于四野,渐尔作烈,呈哄然之势。
刘浓回过甚来,凝睇着来福,笑道:“然也!”
若再持续,便着形迹!
需知刘浓刚才便已经阐述过此论,所谈吐据更是集新、奇、正三者为一体。如果再以此论作辩。便不能反复刚才所言,需得再觅贤人之言佐引,势必将比前番难上数倍。此举便是同论而多述,名流大师辩谈时喜为,非初具章统者不能为之,非贯穿儒玄者不能为之!
唉……
“不敢苟同矣!”
“噗嗤!”
跳下车,抖了抖袍袖,踏向客院,边走边道:“来福,周义,杀!”
由正阳居中辩至夕照偏斜,尚未决作胜负。
王侃本欲作言以待二番、三番,听得屏中之人已然作决,又见纪瞻目光如火、银须转动,当下便捉着茶碗渐渐回身避过,默不出声。
话将一出,满座再惊。
刘浓半眯着眼,随车悄悄摇摆,拇指导扣食指,沉默沉吟。突地,拇指一顿,视线尽张,心道:嗯……若再教其与纪友勾搭,结果难测!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