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醉细眉凝着,仿若想得很用力,但隔得半晌亦想不出要啥,却想起了本身来找碎湖的目标,笑道:“想不到好的,待今后再向你讨吧。”
“固所愿也!”
袁女正讨走了他手中的酒杯,怀中藏着的澡豆,肩上沾着的两枚花瓣,犹自不肯罢休,指着他腰间的香囊,格格笑道:“我尚要这个!”
“然也!”
“哼!”
巧思微微一愣,扑扇着眼睛娇柔一笑,两个旋步转到主母身后,端着水杯悄悄一磕,随后便跪在坐上,将手一摊:“主母,巧思要礼品。”
谢尚昂首侧首,沉默附之一笑。宋祎嫣然宛尔,亦不作言,将手中酒杯一抛;谢尚胡乱的将酒杯在怀中按住,再一昂首,暗香犹存,人已不在面前;蓦地回顾,只见绿纱荡水。
而周义把水畔所众者细细一观,面色唰地作土,脚下木屐一摇,几乎坠入曲水中,踉踉跄跄落座于案后,暗自惴惴:这才几日,这厮怎地和王谢袁萧皆有勾搭,且友情匪浅……
碎湖浅含笑道:“想要甚,说吧。”
嗯……
曲水两畔,沉寂不闻声。
刘浓无法,亦不能着恼,只得双手一拱,笑道:“此乃家姐所赠,不成赠人。小娘子,何不向令兄讨要?”
笛声未起,似待,几位长辈皆无言。
“然也!”
刘浓侧首,朝着绿萝笑道:“你想要甚?”
曲水流觞罢止,女郎们等候已久的追月开端,顿时娇语俏笑轮作一片。追月:小女郎们以酒杯、木盆盛月,追着谁,悄悄一碰,便可向对方讨要一件礼品。
周义身侧之人大声笑道:“快快罚酒三杯,莫行担搁!”
半晌,有人离席而起,伸手遥指刘浓,大声问道:“刘郎君,莫非意尽才竭尔?如果如此,何不罚酒三杯退下?好使木兰得以续流矣!”
刘浓渭然暗叹,但彻夜委实多赖宋祎暗中帮携,不然以他的家世,多数只能陪座。不便相拂,遂将头上青冠缓缓取下,沉默一递。
顷刻间,沿水两侧私声四起,更有甚者朝着刘浓指导不休,而与刘浓交好者尽皆面呈担忧:袁女正咬着嘴唇,把杯中之月搅得稀烂;谢真石皱眉不言,眸子明灭闪动;袁女皇侧首看着美郎君。嘴巴微微张着,颀长睫毛唰唰剪辑;王羲之卧蚕眉斜插两边,似欲飞走;谢奕、袁耽等亦各作分歧。
便在此时,肩上有物悄悄一触,刘浓缓缓回顾。
缓缓踏至水阶上,负手而立,投目华亭方向。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美郎君缓缓垂首,脚下木屐牵出颀长身影,似对顾相怜。
宋祎再难忍住,乱乱一笑,伸手接过青冠,提在手中,寸寸起家,款款而去。
纪瞻提壶注酒。一饮入喉,放声笑道:“此诗裁体奇特,字句虽简,然言随便飞、字滋神纵,转折之间恍若天人天语,凡夫难以觅迹,断不成再续;立意更是绝佳独秀,朗如月、魂似洁,两相不着物,足堪上品!如此。便为上中,各位觉得然否?”
桂花树下,弄笛之人将青笛横打唇间,双眼微眯,模糊带笑。
而美郎君却已缓缓归座,将盘于膝上的袍摆悄悄一拂,“噗”的一声轻响。
那边,有自发得藏得很隐蔽的留颜。
此举恰合佳节风俗,乃小女郎们的权力,世人自不会晤怪,反而乐在此中。
来时乘船,去时行车。浩大的车队从王氏庄园紧靠陆地的一侧而出,沿着竹道连亘缓行。
哗……
“哈哈!”
“……人有悲欢聚散,月有阴晴圆晴,此事古难全。但愿人悠长,长里共婵娟。”
华亭,刘氏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