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着甲?毕始眉头一皱,蓦地大惊,疾步窜出雨亭,一把抓住侍从的手腕,喝道:“汝可看清?是马非驴且着甲?”
骆隆怒道:“妄塞公署,莫非嫌命长尔?”
树大根深,便是一个小马仆,现在已是一族之主。顾君孝淡然一笑,又朝着刘浓点了点头,便抱着双臂靠于亭柱假寐。刘浓按膝而起,缓缓走出亭……
亭外,雨稀,三人手持雨镫静候。
顾相,顾雍。
“混帐,快快大开中门……”
“扑通!!”
“罢,到此为止。”顾君孝眉头一颤,把子一投,朝身侧的侍从点了点头。
“哦,原是一只美鹤……”
无人答复。
“府君来也……”
骆隆哈哈大笑,回身走向公署,对长街绝顶处富丽的牛车,见若未见……
待得风停雨歇后,燕子盘廊,又是一日阳光亮媚。
“毕始亦同!”
“两驾牛车!”
“快避,快避,府君的黑将军喜食人眸子……”
钟氏家主冷目看向骆隆,掷地有声:“自汝执掌娄县,不修公德,不积民善,多行恶举逼迫良善,同为修诗书之辈,吾不耻不汝同居浩浩乾坤也!”
而刑氏家主则春卧于床,正舒畅的聆听窗外雨声,但觉去岁那株枯荷留得极好,雨打枯干,扑扑作响。随之便听得廊别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健仆顿止于门外,叫道:“家主,顾使君有命……”
“府君……”
骆隆指着人群放声长笑,笑得浑身都在发颤,笑毕,弯着腰喘气,边喘边道:“如果君子,为何事隔多年方才拔剑,莫非剑锈于匣尔?嗯,定是个伪君子,吾平生最是悔恨伪君子!”说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来人,将此君子与那老豕,另有毕县丞、陈典史,十足与我拿下!”
毕氏一贯自夸家属渊源,乃是周天子血脉、纯粹贵族,何如局势炎凉且事与愿违,毕氏先人不知何年落根于江南,悠悠数百载畴昔,毕氏从未贵过,当然也未有门楣可言。
只得三息,刑氏故乡主便再次跪在了泥水中,朝着亭中顾君孝三度重叩,而后放声道:“马僮顾禄,谨尊小郎君之命!”
“另有何人?”
骆隆早早的便起了床,食欲极佳,饮了满盏暖汁,服了两枚鸡蛋,尚吃了三碗细粟粥。由老婢奉侍着,穿戴好了衣冠,未着府君朝服,而是一身宽袍缓袖。踩着木屐,提着鸟笼,哼着小曲,行向县公署。路过卖肉脯的小店时,尚命侍从入内,给八哥鸟买了狗肉脯。
骆隆斜桃着眼,微微掂腹,问毕始:“毕县丞,汝又何为?”
“陈氏亦同……”
侍从道:“来者骑马着甲……”
娄县毕氏,毕氏之人以姬高以后自称。
便在此时,刘浓踏步而出。
骆隆道:“如此说来,我罪该万死?”
刘浓笑道:“鹤美不在羽,府君之目,莫非仅止于颜表尔?”言罢,不待骆隆说话,微微拱了拱手,再道:“想必府君亦知,刘浓所为何来。”
本日毕始休沐,可贵安逸,便命侍从摆案于雨亭中作画,毕始擅画龟,纵横抹染一阵,一只栖岸老龟便凸现于纸。略作打量,命侍从好生收起来,筹办裱后挂于堂前。
便在此时,侍从冒雨而来,奔到亭侧,低声道:“家主,有人叫门于庄前,让家主速速前去。”
“然也!”
毕始好似不敢看骆隆,盯着青石上的纹路,沉声道:“为公为义,职下皆需在此!”
顾君孝微奇,歪头凝睇刑氏家主,淡声问道:“汝乃何人?”
“哦?汝且说说,我有多么恶举?”骆隆用手弹了弹笼中八哥鸟,八哥鸟正欲大赞妙哉,小眼睛却撞上仆人之眼,顿时敛口不言。
姬高乃周文王十五子,得毕国,始称毕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