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北风云,终化作暴风暴雨前的电闪雷鸣。
“黄兄,当年勇卫营一散,没想到你我另有同营同事的机遇!”战马劲奔,风刮仓猝,周遇吉紧贴马颈,侧头对并驾齐驱着的黄得功笑了笑。
白广恩亦不相让,挺身站起道:“批示的是你、卖力的是我,我卖力如何、你批示如何,疆场上真逼真切都看得见。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赵当世想到顾君恩所说的话,参谋周文赫道:“各部都筹办安妥了吗?”
随军左智囊顾君恩对赵当世说道:“鞑子袭扰,霸道矫捷,我军若无万全筹办,难以将之完整擒杀。但若强追,被其发觉,亦难效果。要破敌,只能顺势而为,摆下香饵,伺其入彀再以重兵围歼。”
赵当世立在高处由亲养司卫士庇护着暗中察看环境。野风吹拂,山坡高低灯火尽灭,眼中所见,唯有雁门水四周的火焰腾燃。
“我焉巴?”白广恩脾气暴躁,被指责了内心沉闷,忍不住道,“打了这几日,哪次不是我部带头冲锋,多少弟兄死在堡前,王爷都当没瞥见?王爷如果感觉姓白的没用,下次攻堡,姓白的把弟兄们叫返来,看王爷大展技艺!”
周遇吉再放一箭,射中鳌拜巴图鲁左肩。黄得功亦将刀横放在身前,取弓劲射,射中鳌拜巴图鲁后背。两人就如许你一箭我一箭,连连不休。只见面前,鳌拜巴图鲁站在原地,前后趔趄、左支右绌,却又无可何如,只能气愤狂吼。
是日傍晚,雁门水南岸明军一处营地突发大火,火势冲天,伸展燃烧十余座营帐。冲天火光将雁门水远近照亮如昼,惶恐失措的明军兵士相互驰驱,呼喊着提水救火。
那名明军兵士手忙脚乱爬起来,来不及捡刀,赶快向外跑。
荒漠夜风吼怒,鳌拜巴图鲁的盔缨微荡,他的双目泛出寒光,弓身龇牙,浑似退无可退的末路狮虎。
陈洪范点头道:“陈某这一趟没派上甚么用处,不然说动吴三桂,侯总管也不会枉死。”
数里外,各处沙砾的黄土莽原,数骑飞奔。
火线,间隔他们十余步外,恰是他们追逐的目标鳌拜巴图鲁。
赵当世深感其扰,但清军精骑来去迅捷,捉摸不定,战役力又刁悍,派多了人怕打草惊蛇、派少了人又怕遮拦不住,非常头痛。
从火石岭城与作曈山退回的清军返回镇虏卫城与阿济格本部相合,本来四万八旗军现在只剩三万出头。阿济格探得了明军的进势,期间前后调派谭泰、石廷柱率兵往攻怀安卫,意欲打通退路。但郭如克在怀安卫建立了强有力的防地,两万余明军操放火炮鸟铳掘壕立垣死力阻击,如铜墙铁壁,涓滴不动。到了厥后,不但清军军队攻不畴昔,数千明军骁骑四周游弋防备,清军竟是连标兵哨骑亦插翅难飞。
周文赫方才点头承诺,却有塘兵仓促跑上山坡,急禀道:“先前有一支鞑子马军将近大营,却在二里外折返。靖南王、寿张侯、霍山伯、李将军、王将军五部已追击而去!”
阿济格一面骂着吴三桂废料,一面骂着尚可喜无能,目睹由栲栳山北部通道涌出的明军与日俱增,只能下定决计打一场戍守反击,再乘机突破包抄。
“鞑子机灵,必是感到有些不妙,溜之大吉了。”周文赫皱起眉头道。
周遇吉吼怒着抛出麻绳套索,但鳌拜巴图鲁身子向后一倒,敏捷地避开了套索,并不顾仍在奔驰着的战马,紧接着滚上马背。他那健硕的身形顶着数十斤重的铠甲落地,将黄土砸出坑陷。一名明军马军正赶到面前,战马不受节制着刹步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