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言辞都可印证,樊衡的忠心热诚也无需再多加猜忌,京畿的事更需樊衡着力。
这重担只能落在樊衡肩上。
本来还要多派几个帮手,因樊衡说怕人多了打草惊蛇, 便未擅动,只派几人远远照顾。
樊衡虽是范自鸿亲身举荐,也做足了工夫,乃至不吝以锦衣司的奥妙投诚,范透明面赞美重用,实则仍存戒心。樊衡试过几次,仍未能攻破贰心防,找不到伶仃相处的机遇。有那两人贴身保护,在外又有虎将环侍,樊衡再超卓的技艺,哪怕豁出性命,也不成能在河东地界斩了范通项上人头。
桌上的茶杯在狠恶挣扎中撞落在地,范通的身躯也轰然倒了下去,双臂死死缠住樊衡。
谁知盼了数个日夜,儿子虽返来了,却已是奄奄一息?
将士瞧见范自鸿的脸,这才惶恐,手忙脚乱地帮着抬出来。
范自鸿的说法天然跟樊衡全然分歧。只是他被韩蛰利箭伤及肺腑,虽强撑着到了营帐,倒是命悬一线,没过量久,便昏倒畴昔。
樊衡却已从范通铁臂间挣扎出来,顾不上逃命,手握利刃,甩向范自鸿,一击毙命。
如此看来,并非樊衡护送不力,而是另有原因了。
幸亏樊衡对于锦衣司游刃不足, 前日还曾递密信过来,说范自鸿安然无恙,不日便可进入河东地界。
为免打草惊蛇,功败垂成,他连郑毅筹算潜入营帐策应的发起都反对了,除了那五名早已投奔范家,稍得范家书赖的部下,再无帮手。
如许的重伤,若稍有不慎,怕是能立即要了范自鸿的性命!
帐外的守将公然机灵,闻声那藏在风声里的极寒微的动静,当即掀帐而入。
待帐中没了旁人,才小声问及京畿守军的事。
两名守将哪料范通父子竟会遭此毒手,双目惊得通红,厉声呼喝,当即挥剑扑向樊衡。
樊衡整小我几近是挂在他身上,两只靴底的利刃尽数弹出,刺穿范通脚面,钉在地上。
樊衡听得出他的不悦,当即半跪在地,抱拳道:“本来安然无恙,是在黄陵谷碰到韩蛰突袭,才会受此重伤。”
――只要帐外的人闻声动静来救,他纵难活命,范自鸿却另有一丝朝气。
天光渐亮,灯火暗淡下去,唯有北地山野间的风在吼怒,刮得帐篷鼓荡,砰砰作响。
这般景象,樊衡习觉得常,却仍稍觉烦躁。
河东虽跟岭南一样邻着边疆,景象倒是差异。
“坐着说话吧,你将我儿带回河东,又救了性命,劳苦功高。黄陵谷中究竟如何回事?”
先前但愿迷茫,这回拣回范自鸿这小半条命,却添了几分红算。
岭南陆秉坤当然骄横,却离都城太远,韩蛰当时跟陈鳌一道南下,哪怕仗打个一年半载,不会摆荡都城太多。范通倒是紧邻都城,若稍有忽视,范通剑锋所指的便是天下的心脏。且河东兵强马壮,军资充沛,要凭战事安定,毫不像对于岭南那么轻易。
范通见了大惊,忙召军医过来,叫范自鸿趴着,剪开被血渗入的衣裳一瞧,背后数处重伤,有支箭正中后心,箭尾虽被樊衡折射,箭头却还没拔去,射得颇深。
樊衡垂目,神情冷凝,“另有件事,须禀明将军――是关乎京畿守军的。”
――他身后这两员虎将便是河东最超卓的妙手,且极其忠心坚固。
他信得过韩蛰。
……
樊衡缓缓将事情讲明,不急不躁。
京畿守军的事,范通先前别说跟樊衡流露过,连这两位亲信守将都一定尽数晓得。现在突然听他提及,不由神情一紧,道:“如何?”
但只要能撑着一口气逃到核心,便会有人策应。
而现在的樊衡,只要五名被“策反”后投身范通军中的锦衣司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