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镜叹了口气,沉默半晌,只笑了下,似是自嘲。
“我既认定了令容,便会扶携前行,她的好与不好,我都晓得。”
令容吃过亏,天然也谨慎很多,朝行夜宿,不两日便抵都城。
韩蛰安然伸臂接了,就势往床榻躺下去,两只手臂圈住令容,“力量太小,很多吃点。”
韩镜盯着他,脸上没见喜色,目光也是料想以外的安静,只要些暗沉。
夏季里万物冷落,藏晖斋也添了冷僻。
……
院落空置还是,虽经常打扫,却格外冷僻。
韩镜入迷坐着,将韩蛰递来的热茶饮尽,好半天赋道:“没旁的事就归去吧。”
令容居高临下,端倪委宛娇媚,发丝滑落在鬓边,如黑缎成瀑,隔出一方柔旖。产后愈发饱满的身材覆在他身上,腰肢纤秀,胸脯柔嫩。许是范家的事太让人费心操心,韩蛰连日劳累,现在瞧着居高临下的令容,竟觉如许落拓的伉俪内室之乐暌违已久,手掌遂游弋到她脑后,悄悄按下来,唇齿相触,温软中带着点香气。
韩蛰出来时,韩镜正坐在炭盆中间,身上穿戴件丰富的冬衣。中间的盆里银炭稍得正旺,红彤彤的光叫人瞧着便觉炙热,韩镜却仿佛仍感觉酷寒似的,将布了皱纹的手捧在茶杯上,似在取暖。
这便是只究查正犯,不会过分缠累的意义了。
他的语气沉稳之极,却也笃定之极。
杨氏听她言辞诚心,颇多悔意,倒是一笑,“能长经验就好,旁的不必放在心上。你才气多大?我在你这个年纪,也不是事事都能措置得全面,还不是一起栽着跟头走过来,经得风波多了,天然行事慎重全面。”
令容没有否定, 浅笑了笑, 手指拨弄中间的茶杯,“出门时我叮咛奶娘, 最晚三四日就能归去, 谁知这一担搁, 几近又是半月。我们都不在府里,昭儿还那么小,能不担忧吗?只是怕让夫君分神,没敢说。”
光阴和病痛腐蚀下,卸去朝堂上三朝相爷的威仪,他还是只是个白叟家,面带疲态,鬓添华发,后背微微佝偻。
韩蛰与他同业,看得出祖父的不适,晓得韩镜也在等他,未做逗留,径往藏晖斋去。
“甄嗣宗不敷害怕。”韩镜将那位政敌压了多少年,自是有掌控的。
“真的认定了?”
曾无数次想过谋逆后的景象,韩蛰明君睿智,他和太夫人即使年龄高了一定能纳福,唐解忧却能以侧妃的身份安享尊荣,哪怕韩蛰不肯点头,封个郡主,找个良配,亦足以让她安稳充足地度过余生。
韩蛰内心挂念昭儿,便没再逗留,请韩镜保重身材,起家走了。出门遇见管事,叫他多请两位太医过来,平常留意照顾,好让韩镜早些病愈。
全部后晌令容都没能出门,因昨晚韩蛰暴躁间将衣裳撕坏,便只穿寝衣在屋里呆着安息,请人去外头裁缝铺买了几件衣裳,负气之下,当然没再给韩蛰做夜宵。
“小娘舅在河阳辛苦,幸亏收伏了民气,这回调兵遣将,帮了很大的忙。”
十一月下旬,范通部下几位刺头的将领或是归降朝廷,或是被斩杀,悉数循分下来,剩下几股散兵游勇,靠河东归降的军队便能安定。
“前两日确切繁忙, 分不出人手, 现在好多了。”
伉俪俩被关了好久,神情已是颓废。
这场仗来得俄然又敏捷,气势汹汹,却在范通身后土崩崩溃,前后不过月余时候,却为都城撤除了亲信大患。
……
窈窕身材压在韩蛰身上,荏弱无骨,手指渐渐挪向他颈间,解开领口。
到得府门口,韩蛰递出的动静已先一步到达,令容仓促进府,原想去杨氏那边,实在放心不下昭儿,还是先朝着银光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