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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她没话找话,“如何又伤了。”
令容便点头表示,待枇杷等人都出去了,才扶着韩蛰往里走,“夫君如何了?”
韩蛰已将药粉薄纱备好,胸膛赤着,受伤的腿搭在劈面椅上。
“这孩子,客气甚么。”杨氏笑了笑,晓得强留不住,便挥手斥逐旁人,缓缓道:“昨日因你伤着,有件事我没好提,现在既然病愈,倒想烦劳一事。”
杨氏也将话说得清楚,“我只帮这一回,瞧瞧他的心机。若他仍执意拜别,强扭的瓜不甜,你也适可而止,该放手的总得放手。”
他晓得母亲的办事,无需他多操心。
今晨韩蛰跟令容去丰和堂时, 杨氏提起前晚的事, 又跟韩蛰探听高修远的秘闻, 得知他出身虽微, 却才调横溢, 很有主意。即便曾跟田保有过干系,倒是非清楚,并非趋炎附势之辈,这回身陷田宅,自救之余还能冒险取出田保的私账,胆气可嘉。
“表妹?”韩征稍觉不测。
令容忙应了,取药箱给他,这才想起韩蛰不喜让旁人晓得受伤的事,刚结婚的时候连她都瞒着,没露半点陈迹。
但高修远却与旁人分歧。
归去后跟韩瑶说了此事,韩瑶羞赧称谢。
冷固结痂的血碰到温水,半晌就将软巾染红,令容瞧见伤处外翻的血肉,也自心惊,“是箭射出来的伤口吗?”
她咀嚼着这熟谙又陌生的身份,半晌暴露笑容,点头道:“夫君的意义,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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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容遂帮他解了外套,没了玄色衣裳讳饰,敞亮灯光下,他中衣上的一团血渍便露了出来。她轻吸口气,蹲身在旁,瞧着他大腿上的班驳血迹,声音发紧,“这是……要紧吗?我去叫郎中。”
灯架上烛火微晃,韩蛰大步而入,衣衫带着风,走到令容跟前时,伸手在她肩上扶了下,沉声叮咛旁人,“都退出去!”声音降落,却似有些火急。
“别!”韩蛰拉住她,“帮我取药箱。”
韩蛰觑她一眼,没说话,走到里间桌旁坐下,才道:“帮我宽衣。”
韩蛰也未料有此变故,神采不太天然。
杨氏晓得女儿的脾气, 念及先前跟韩瑶提及婚事时她的态度, 内心就有了数。
对杨氏留高修远在客院的事经令容转述过来,韩蛰听后,并未多说。
这任务分拨到羽林卫,诸小将各领一观,分到韩征头上,恰是跟韩家常来往的玄真观。
他当即领命往玄真观传旨,将圣旨传到,因观主问候太夫人的身材,不免闲话两句,喝了两杯茶出来,就见唐解忧站在门口,朝他微微一笑,“二表哥。”
令容暗自松了口气,“如何会有人刺杀禁军将领?好大的胆。”
她没敢担搁,搁下药箱,去阁房里取了温水和洁净的软巾。
她自悔讲错,明显也是发觉了这奥妙的府中情势――即便她不晓得韩家所谋的事。
回想她方才下认识解释,急着避嫌时的神情,韩蛰才俄然明白横亘在伉俪间的隔阂――她先前执意和离,心存顾虑,应当就是为这隔阂,总以外人的身份自居。
韩蛰垂眸打量她,看到她妙丽双眸间的些许忐忑,以及陌生。
宋姑惊奇,看向令容。
伉俪虽曾靠近过,次数却未几,还都是在暗淡罗帐里,韩蛰也只会在情动时将身上扒开,平常虽暴露胸膛,别处都还遮着。现在他坐在灯架旁,浑身高低每一处都照得清楚清楚,令容撞见正面,下认识垂眸。
昨晚母女夜谈, 韩瑶开初还颇羞怯,不肯说, 被杨氏点透, 才暴露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