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眉心微跳。此人走在刀尖,经常便遭凶恶,受了伤也装得没事人一样,倘若真有伤口,喝酒可不好。她内心悔怨,忙道:“夫君谨慎些,我找好药箱,待会帮你包扎。”
姜姑只能躬身道:“老太爷没说。”
几粒珠子飞出,烛火半被毁灭,床榻间顷刻暗淡。
――她也梦见过他,在好几个夜晚。
韩蛰也没难堪她,唇角微动,大步进了浴房。
这般赤着胸膛也不是头一回了,令容挪到他身后,“伤在那里?”
令容抓了擦身子的软巾丢给他,套着湿透的寝衣逃到门边,又不敢给枇杷瞥见,往外瞧了瞧,见枇杷放下帘帐徐行退出,松了口气。正想拔步往外,韩蛰不知是何时套好了寝衣,一把将她捞起,抱在怀里。
栉巾柔嫩,缓缓掠过脊背,特地绕开了那处伤疤,有点痒。浴房烛光暗淡,温馨得只要两人的呼吸,和栉巾蹭过皮肤的纤细声音。令容每回沐浴都是宋姑或枇杷帮她打香露擦洗,不知韩蛰是何风俗,低声道:“用香露吗?”
韩蛰没再说话,手指抚过她肩背,摩挲柔滑脸颊,见令容没再躲,凑畴昔含住她唇瓣。他的唇还带着湿热水气,白日未尽的余韵积在胸腔,强压的火气也在方才酝酿渐沸,舔了舔她唇瓣,甜美香软,气味愈发不稳,撬开她唇齿便攻了出来。
韩蛰握得更紧了,眼角余光瞥见她溢满春水的眼波,转而在她眉心亲了亲。垂眸,正对上她水色微漾的眼睛,羞窘而慌乱,有些祈求般软声道:“夫君,先松开。”
韩蛰目光随她挪动, 待她近前, 才站在榻边, 伸开双臂。
令容会心,脚步挪畴昔――他一起风尘仆仆,在外赶路不及府中安稳便利,没法痛快沐浴。他平常抉剔爱干净,回到府里天然是想好好擦洗一遍的,不慎扯破伤口,确切不利。
令容想了想,不睬他,自往中间去倒水喝。
“唔。”令容只好脱手。
他身高腿长,三两步便到榻边,将令容丢在榻上,俯身压来,如同扑向猎物的猛兽。
“住在内里的时候,曾梦见过你。”他喉中咕噜一声,通俗的眼底埋没火苗。
想挣扎,韩蛰手臂孔武有力,铁锁似的,她只要腰肢能扭动,蹭过他健壮的腰腹。
韩征平日练习书法,笔迹工致有风骨,这封信却写得慌乱草率,乃至语句都不甚畅达,想必写信时心中慌乱之极――亦可见韩墨的伤势有多沉重。
“没扯破,夫君放心。”令容有点思疑是被骗了,小声道。
声音出口,却柔嫩而破裂。
韩蛰坐姿端方,没吭声,脊背却紧绷着,低声道:“重一点。”
祖孙俩急着商讨过,当即复书递去,让韩墨上书朝廷后,待伤势好些,回京疗养,余下的事回京再议。又千叮万嘱,叫韩征聘郎中护送随行,途中务必留意照顾,不准再有半点闪失。
夏夜风凉, 临窗喝了小半坛, 令容没敢再喝,因天气晚了,自去浴房沐浴。
“大人,南边送来急信,老太爷派人叮咛的,请你务必到藏晖斋去。”
韩蛰“嗯”了声,眼底波澜翻滚,临时松开。
韩蛰眼底泛红,听那讨厌的声声响了三遍,忍无可忍,“滚!”
韩蛰俄然低笑了声,双臂勾她近前,攫住她目光。
韩蛰临窗坐了会儿,待她出来,自去阁房。
案上放着一封信,是今晚加急送来的,上头满篇的草率慌乱是韩征的笔迹,说前几日冯璋堆积数路叛贼率众强攻,官兵不敌,崩溃四逃。韩墨被贼兵所擒,虽被及时救出,却受了极重的伤,命悬一线。
令容已换了身杏红的薄绸寝衣, 领口系紧。她的身材公然比先时饱满了很多, 薄绸贴着胸脯, 勾画出微挺的弧线, 往下腰间空荡。那梅花酒虽不烈, 到底有酒气,给她双颊蒸出点红霞, 烛光下鲜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