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回到营地时,雨势正浓。他浑身都被暴雨渗入, 衣甲和剑上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洁净, 铠甲下的衣裳也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很不舒畅。那张惯常阴沉冷厉的脸上也被雨浇得冰冷, 通俗的眼底墨色翻滚。

晁松重伤的腿在微微颤抖。

他极力后退,道:“是……是我。”

他并不熟谙韩墨,当日活捉重伤,只是看那人的官服上绣着麒麟,鉴定是朝堂高官。他曾楚州参军,目睹军中弊端丛生,难展抱负,自是恨透了都城里那些高官厚禄却只会剥削百姓之人,故而放纵部下行凶。厥后官兵败退,晁松才传闻韩墨受伤的事,得知他的身份。

她的面庞声音占有脑海,入魔似的。

韩蛰豁然起家,快步走至帐外,细雨昏黄,暮色沉沉。

醒来时天气暗淡,外头雨声已小了,却从暴雨转为绵绵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帐篷顶。

韩蛰盘膝而坐,皱了皱眉,却忍不住回味梦里的滋味。

数千将士的性命握在手中,冷厉杀伐,踏血前行,交战途中他极力不去想都城里的事,更不去想银光院的暖和灯烛、香软美人。但是梦境温软袭来,像是极力封堵的堤坝俄然被冲出口儿,堆积的大水便澎湃而下,按捺不住的往脑海里冲。

韩蛰坐起家,许是傍晚暗淡气候的原因,竟感觉有点犯懒。

“岳县。”

行军在外,他的营帐也颇粗陋,里头除了简易地铺外,便是一方桌案,堆着很多奏报。他顺手摘去盔甲扔在中间,发梢的水湿漉漉甩下,渗入衣领。

军情奏报自有随行文官去拟,无需他亲身动笔,现在,他倒是要写封家书。

晁松腿上重伤, 一起驮在马背返来,失血甚多,面色惨白。

剑鞘抵在喉头, 韩征双眸带着血丝,“四月中旬在光州,砍伤招讨使韩相的是谁?”

五今后,令容从杨氏手中拿到韩蛰写给她的家书,甚为不测。

也是这般昏黄细雨中,他从阴沉的锦衣司监狱回府,传闻令容在厨房,便信步走去。

出征之前,兄弟二人曾在韩镜和韩墨跟前承诺,必会活捉当时领兵的晁松,射杀重伤韩墨的人。现在晁松已落动手中,这动静天然须递于府中晓得。

远处整齐的脚步踏过,是营帐间巡查的人。

俘获的敌兵自有人去措置,他同韩征入帐, 中间唯有亲信跟从。

万事安好,勿念。

韩征留在此处不肯走,韩蛰也没多说,往本身营帐中去。

――兵变与内奸毕竟分歧,若俘获了不扰乱百姓的小将,韩蛰纵会扣押,也不会伤性命。但这晁松明显不属于那种,看韩蛰兄弟的神情,明显也不太像会怀仁的模样。

却没想到,韩蛰竟也会寄书给她。

“嗯。”韩蛰冷然点头。

“在那边?”

韩蛰也在此时走过来,神采阴霾。

韩蛰冷冷看了晁松一眼,唤帐外军士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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