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烦躁,听到极轻微的窗户响动后,便竖起耳朵谛听。
柔嫩声音、娇丽笑容皆如驰念的滋味,韩蛰点头,将她抱得更紧。半晌后,沉声道:“我来晚了。”
娇软温热的身躯再度落入怀里,他垂眸,瞧着令容的眼睛,“还凉吗?”
“以是――”令容坐在桌旁,瞧着他日渐锋锐精干的眉眼,“究竟如何回事?”
――韩蛰才在楚州得胜, 率残部归京, 都城里却有人选在此时对他的夫人脱手,是何用心!范家跟韩家的明争暗斗,世人也多看在眼里,一时候测度纷繁。
像是有东西吊着、牵引着,让夙来沉寂的心忍不住愈跳愈快。
令容几近是惊坐起来,讶然看着本该在百里以外的夫君。
这是韩蛰的私宅,里头人手未几,却都坚固可托。他叩开门扇,将骏马交与管事,踏着甬道两侧极暗淡的灯笼光芒往前走,夜风卷着腊梅的淡淡香味送到鼻端,他瞧着早已熄了灯火的屋宇,脚步更快。
他身上还穿戴行军所用的细甲,贴在脸上冰冷。
没过量久, 韩家少夫人在客舍被人劫走的动静不胫而走。
韩蛰怔了下,决计放轻的脚步再不收敛,两步入帐,卷着尚未散尽的夜风寒气,坐在榻上,将令容连同被褥一道揽在怀里,两只手臂铁铸似的,力道很大。
韩蛰大步抬步走向正屋,见门反锁着推搡不开,遂翻窗入室,轻而易举地走了出来。
孤身前行二十余年,他从没尝过思念滋味。
深冬的夜风刀子般冷厉,刮在脸上生疼。
两姐妹的职责便是保护令容, 方才她守在门前,飞凤守在窗后,没见半点非常, 谁晓得这么短的工夫,少夫人竟会消逝不见?
傅益便笑了笑,挑眉道:“他能让我插手此事已算信赖,岂会说详细内幕?”
杨氏也露焦灼之态,叫人入内细心搜索,在那座空荡荡的柜中瞧见令容丢下的手帕,当即瞧出板壁端倪,命人畴昔清查。
……
明显身材疲累,脑海里却仿佛始终有根弦绷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端着满脸不豫往里走,见唐敦站在人群后朝他点头,随便扫过,便去坛前听经。
――为她这微不敷道的儿媳,杨氏必不会动那兵戈,但若为夺回韩墨丢掉的相权,杨氏调些躲藏在京畿军中的妙手,并不料外。
这一带都是高官女眷午歇所用,这动静闹出来, 当即引得世人重视。
令容胆量小,蓦地到了陌生住处,没有熟谙的人在身边,不敢摸黑入眠,留两盏灯取亮,内心总能结壮些。却还没结壮到能安然入眠的程度。
讨贼连连得胜,局势将定,韩镜俄然召唐敦回京时他便感觉不对劲,厥后杨氏和樊衡两边的动静递来,唐敦公然跟范家勾搭在了一处。
竟然带着点歉疚的意义。
“惊骇了吗?”他又问。
但坚固的胸膛,有力的双臂,熟谙的男人气味,却叫令容脑海紧绷的那根弦顷刻松了。她攀着他肩膀坐直身子,声音带了欣喜笑意,“夫君如何返来了?身上好凉。”
韩蛰眸中如墨,勒缰驻马时,甜睡在暗夜中的别苑已在面前。
兄妹俩穿过一条极窄的羊肠小道,骑上备在那边的马,往东而去。
那一瞬,韩蛰的心仿佛跌入了冰窖。
韩蛰!
……
都城以南近百里,韩蛰收到杨氏命人快马递来的动静时,神采陡沉。
“方才有点怕,夫君返来就不怕了。”
独一的能够,便是韩镜受命,让他冒充投奔范家,筹算借范家的手撤除令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