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文卿返来把这话向乃眷说了一遍,乃眷也欢乐。次日,倪老爹朝晨来补乐器,会着鲍文卿,说:“昨日商讨的话,我归去和老妻说,老妻也甚是感激。现在一言为定,择个好日,就带小儿来过继便了。”鲍文卿大喜。自此,两人呼为亲家。
向知府坐下说道:“文卿,自同你别后,不觉已是十余年。我现在老了,你的胡子却也白了很多。”鲍文卿立起来道:“太老爷高升,小的多不晓得,未曾叩得大喜。”向知府道:“请坐下,我奉告你。我在安东做了两年,又到四川做了一任知州,转了个二府,本年才升到这里。你自从崔大人身后,回家来做些甚么事?”鲍文卿道:“小的本是伶人出身,回家没有甚事。还是教一小班子过日。”向知府道:“你方才同走的那少年是谁?”鲍文卿道:“那就是小的儿子,带在第宅门口,不敢出去。”向知府道:“为甚么不出去?叫人快出去请鲍相公出去。”
得志摧颓,波澜又兴多少。
这倪廷玺改名鲍廷玺,甚是聪明聪明。鲍文卿因他是端庄人家儿子,不肯叫他学戏,送他读了两年书,帮着当家管班。到十八岁上,倪老爹归天了,鲍文卿又拿出几十两银子来替他摒挡后事,本身去连续哭了几场,还是叫儿子去披麻带孝,送倪老爹入土。自此今后,鲍廷玺实在得力。他娘说他是螟蛉之子,不疼他,只疼的是女儿、半子。鲍文卿说他是端庄人家后代,比亲生的还疼些。每日吃茶吃酒,都带着他,在外揽买卖,都同着他,让他赚几个钱添衣帽鞋袜。又内心算计,要替他娶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