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霖义愤填膺道:“大人,民气不成欺,民意不成违。百姓若被逼至绝境,群起抵挡,那结果不堪假想。”
“大人,您身为一方父母官,怎能对百姓的存亡置之不睬?救灾乃是您的职责地点!”杨霖义正言辞,声音因气愤而微微颤抖,身子微微前倾。
“快,快,快点搬!”
跟着少女赶着羊群垂垂走近,少女明丽娟秀的面庞愈发清楚起来。那精美的五官,如画的眉眼,光滑的肌肤,以及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不由为之心神泛动。
柳音音的心中快速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心头一紧,赶快抬首望向远方。
赵扩又吼起来:“哭甚么哭!从速帮手把那几幅书画收起来!另有,我筹办送给知府崔大人的快意玉麒麟呢,你也一并细心保管。”
……
“大人!大人,主簿杨霖求见,恳请大人挽救百姓于水火当中。”杨霖立于大水已没至膝盖的天井当中,衣衫的下摆充满泥水,孔殷与悲忿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本官届时自会经心筹划。但目前我这府中财物尚需妥当安设,哪有精力去考虑这些?”赵扩冷酷地回应道,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微微向下撇去。
杨霖向前一步,目光果断,掷地有声地说道:“大人,现在百姓受灾,民气惶惑。若再不施援手,民怨沸腾,届时恐怕就不是简朴的洪灾之祸了。”
一个小丫环抱着一摞绸缎,脚步踉跄,几乎跌倒。赵扩见状,仓猝吼道:“谨慎点!那但是上好的绸缎,弄坏了你们谁都赔不起!”
“猖獗!杨霖,你以下犯上,信口雌黄,我看你这主簿是不想当了!”赵扩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条条绽出。
赵扩见此景象,惊怒交集,吼道:“杨霖,你当真如此断交?莫要悔怨!”
敬爱的羊群被大水刻毒无情地吞噬,柳音音也被卷入滚滚翻涌的大水当中极力挣扎。
“敢问大人筹算何时赈灾?又将如何赈灾?”杨霖说道,目光果断地直视赵扩,毫无半分害怕之色。
“那他为何不肯相见?”杨霖惊奇地问道,瞪大了双眼,脸上尽是不解与气愤。
夏季凌晨。
“杨某早已考虑清楚,本日哪怕是丢了这主簿之职,也要让您正视百姓的磨难。”杨霖毫恐惧缩之意,挺直了脊梁,举头挺胸。
赵扩挺着仿若怀胎十月般的大肚子,双手背负于身后而立。他满脸尽是烦躁之色,极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他来何为?不见不见,你没瞧见老爷我正忙着吗?哪有闲工夫见他?”
“老爷本日有事,不便见主簿,烦请您他日再来吧。”门房满脸无法地对站在府门外狼狈不堪的杨霖说道。
听闻此言,他眉头紧蹙,焦心的神情难以讳饰,说道:“可我本日确有万分告急之事要面见大人。”
仆人们在水中艰巨地行走,有的不谨慎滑倒,又挣扎着爬起。
赵扩的夫人在一旁抽泣着,她本来经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混乱不堪,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花,显得狼狈至极:“老爷,这可如何办啊?”
赵扩不觉得然地说:“哼,杨霖,你莫要夸大其词。就凭这小小黎县,能掀起多大风波?”
阁楼里垂垂堆满了各种值钱的物品,而仆人丫环们还在手忙脚乱地繁忙着。赵扩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中既焦心又烦躁,嘴里还在不断地催促着。
他那双被肥肉挤成缝的小眼睛现在瞪得浑圆,放射出贪婪又孔殷的光芒,紧紧地盯着仆人丫环们的一举一动。
杨霖神采凛然,回道:“杨某毫不悔怨!而后余生,毫不再踏入这浑浊宦海。”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