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罢,赵扩愤然一甩衣袖,肝火冲冲地朝着内堂疾步走去,徒留那泥水当中的官帽官服,以及满院的狼籍与沉寂。
“还愣着干甚么!还不从速把那些值钱的东西都搬到楼上去!”
赵扩家那朱红色的大门在大水狠恶的打击之下已然扭曲变形,本来严肃持重的门庭现在也显得混乱狼籍。澎湃的大水涌入天井,冲倒了精彩的假山,冲进了本来气度的主房,冲进了赵扩家的大部分房间。
赵扩看到杨霖俄然闯出去,怒喝道:“杨主簿,你这是何意?竟敢擅闯本官府邸!”
听闻此言,他眉头紧蹙,焦心的神情难以讳饰,说道:“可我本日确有万分告急之事要面见大人。”
黎县知县赵扩的家坐落于县城最为繁华的紫石街之上。
但他也只得趟着水,缓缓地向府门走去,那沉重的法度仿佛被无形的桎梏拖拽着。
“交代?这洪灾乃天灾,非我之过。我自会向上呈报,无需你在此聒噪。”赵扩别过甚去,不再看杨霖,双手背在身后。
杨霖神采凛然,回道:“杨某毫不悔怨!而后余生,毫不再踏入这浑浊宦海。”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阁楼里垂垂堆满了各种值钱的物品,而仆人丫环们还在手忙脚乱地繁忙着。赵扩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中既焦心又烦躁,嘴里还在不断地催促着。
赵扩的夫人在一旁抽泣着,她本来经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混乱不堪,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花,显得狼狈至极:“老爷,这可如何办啊?”
“把那尊金佛抱稳了!别磕着碰到!”
仆人们在水中艰巨地行走,有的不谨慎滑倒,又挣扎着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