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知冉盛苦衷,若亲眼看着润儿出嫁只怕是心如刀割,以是也就未多说,那独臂荆奴倒是有些焦急,冉盛新年已经是二十四岁了,却还是孤身一人,即便没有合适的妻室,先纳两房妾侍生儿育女也好啊,荆奴请陈操之劝劝冉盛——
紧接着便是润儿的婚礼,琅琊王氏大肆浪费,比宗之娶张氏女更加昌大,王珣现在已不是西府主簿,回建康任琅琊王友,丁幼微今后长住建康,润儿隔日便回秦淮河边看望母亲——
陈操之惊诧转头,却见后殿廊下立着一个年青女尼,虽未去,但倒是缁衣僧袍,再一细看,鲜明是新安公主司马道福!
天子司马昱见冀州又进献钱赋,甚悦,王彪之、王坦之虽觉陈操之在冀州实施的田赋新政有些躁进,但陈操之将冀州管理得井井有条是有目共睹的,以是也未要求陈操之改弦易辙、收回新政,并且王彪之等人也明白朝廷鞭长莫及,难以完整节制陈操之——
庄客却不从命,为者躬身道:“好教高朋得知,这刘寄奴欠我庄上三万钱,并且此人是个恶棍泼货,一放了他就逃得没影了。”
海棠树下的司马道福说道:“陈操之,下辈子必然要娶我哦。”
另一庄客嘲笑道:“你一樵渔贩履的穷小子,三万钱还到白头也还不清!”
陈操之心道:“这个刘裕但是门阀政治的闭幕者啊,此人得志后,有恩报恩,有怨抱怨,手腕果断而残暴,刘裕也是以军功晋降低位的,先是在弹压孙恩叛逆中崭1ou头角,再是安定桓玄之乱立大功,把握了北府的带领权,北伐后秦建功,便急着回江东篡位自主——但现在时势已非,不会有孙恩之乱,也就没有桓玄的谋逆,刘裕难有凭军功晋升的机遇,我也毫不容他改朝换代。”
陈操之获知氐秦西征,也是听之任之,他的长远计谋是,就算王猛病逝,只要氐秦稳定,他就不会打击氐秦,毕竟苻坚用王猛之策,推行汉人轨制,关中与中原礼法无异,以是没有需求急着灭秦,有氐秦在,关陇诸胡与刘卫辰的匈奴根基安宁,一旦氐秦被灭,诸胡四散,反而战端频起,边疆无宁日——
春去秋来,金风飒飒,冀州新政颇见效果,郗的夺目机灵,崔逞等人不是敌手,有郗互助,陈操之对冀州的节制获得了加强,八月下旬,陈操之携妻儿另有宗之等人出发南归,宗之的亲迎之期是十月初二,而陈操之也必须就冀州新政回朝廷述职——
郗对陈操之的田赋新政深感震惊,这如果在江东,必将引发世家大族狠恶的反对,陈操之将引火烧身,成众矢之的,但陈操之所说的地盘兼并的风险,以郗的识见,当然是晓得这是很有事理的,陈操之这是为百年大计,与江东比拟,在河北推行田赋新政阻力会小很多,因为河北的世家大族与东晋皇室没有甚么联络,没法向朝廷施加压力来顺从陈操之的新政,并且陈操之镇守冀州近四年,深得公众拥戴,河北的豪强也有力与陈操之对抗,陈操之推行田赋新政是可行的——
陈操之墨眉一挑,心道:“刘裕刘寄奴,没想到会在这里赶上!”便对那一伙刁氏庄客道:“将刘寄奴放了。”
少年怒道:“刁氏想兼并我的十亩好田,勾引我打赌——”
陈操之晓得冉盛很想对扶余动兵,因为扶余收留了慕容冲,但陈操之暂不想对扶余用兵,扶余是遣使表示称藩于晋的,陈操之的目标是代国,鲜卑拓跋氏才是中原的威胁,必须予以沉重打击,让拓跋氏不敢南下,只要北上与丁零国争地盘,丁零族与鲜卑拓跋争斗,可保河北中原百年安宁,刘牢之现在正练习一万重马队,另有新募的一万五千步兵,待这些步骑构成强大战役力后就是越太长城向拓跋氏打击的机会,不求灭代,要赶着拓跋氏向北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