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过朱雀桥、入乌衣巷,郗超越琅琊王氏门前而不入,高平郗氏与琅琊王氏虽是姻亲,但琅琊王氏后辈很有些看不起郗氏,以为郗超祖父郗鉴是流民帅,是因军功晋身高门的,不如琅琊王氏乃是传承长远的冠缨世家,郗超为孺子时来乌衣巷看望姑母郗璇,就曾遭到王导的两个儿子王劭、王荟的讽刺,王荟问年幼的郗超可会使双锤?王劭则哈哈大笑,所今厥后郗超很少去乌衣巷王府,前次是因为叔父郗昙病故,他才来这里接姑母郗璇与堂妹郗道茂回京口奔丧——
“哦?”郗超看着陈操之问:“是祝英亭还是祝英台?”
一行人来至谢府,递上名刺,谢万得知郗超前来拜访,亲身出迎,郗超是大司马桓温座下第一红人、西府的智囊,谢安、谢玄在西府,与郗超干系都非常密切。
陈操之墨眉微蹙,孙泰成了一县之长,更能传播他的天师道了,史载孙泰、孙恩叔侄之乱是在淝水大战后的十余年,距现在另有三十多年时候,莫非因为琅琊孙氏入了士籍,孙泰的天师道众之乱会提早?
郗超问知陈操之将赴乌衣巷谢府,笑道:“甚好,我也一起去访万石公,趁便一赏子重的妙音,子重,本来三年前我就能听到你的竖笛曲的,倒是拖延至今,佛法讲究人缘际会,果从因生,相由缘现,看来我郗超要听子重一曲,还得借助陈郡谢氏才行。”
谢安喜乐律,谢府蓄有善乐器、能歌舞的女伎,这时各呈技艺,吹拉弹唱,盈盈沸沸——
陈操之回到顾府天已傍晚,顾恺之等他好久了,说本日孔汪、范宁、孙泰前厥后访,又说瓦官寺的竺法汰看了《八部天龙像》大为欣喜,请陈操之必然画此壁画,功德无量——
郗超赞道:“善!子重此次便随我去姑孰,桓郡公必倒屣相迎。”
郗超道:“孙绰这一上疏,朝臣就都众口一词,说迁都实为不成,来由纷出,看来桓大司马此议难行啊。”又低声道:“桓大司马也知此事难行,聊以尝试,虚张声望罢了。”
顾恺之亲迎之期是四月十五,恰好插手了顾恺之婚礼再分开建康,陈操之道:“甚好。”
一边的冉盛叉手见礼道:“好教郗参军得知,三年前我家小郎君在吴郡为郗参军送行,我家小郎君曾为郗参军吹奏了一曲,只是郗参军已经走远了,没听到。”
郗超邀陈操之与他同车,在车中郗超却半句不提祝英台,只说本日朝中大臣审议桓郡公迁都移民之奏章,大多数朝臣畏敬桓郡公,莫敢先谏,扬州刺史王述与散骑常侍领著作郎孙绰明言反对,孙绰洋洋洒洒上疏,说甚么:“昔中宗龙飞,非惟信协于天人,实赖万里长江画而守之耳。”偏安江左之意较着,而有些来由,诸如北地荒凉、民气疑惧、洛阳乃受敌之地,陈操之前日就已说过——
刘尚值是陆纳的属官,又是住在陆府,晓得本日陆夫人和陆葳蕤出游之事,方才顾恺之又说陈操之也是单独出外玩耍至暮方归,天然就会想到陈操之是去见陆葳蕤了。
郗超问:“那祝英台又是谁?”
顾恺之道:“祝英台便是祝英台,乃谢幼度表兄,隐居上虞。”
小室里的谢道韫纤长的手指轻操琴弦,内心涌动着两个字:
8、清歌何如
陆葳蕤支支吾吾道:“哦,是,陈郎君让我再,等他三年,必然能娶我。”
郗超昨日派了一个西府文吏去乌衣巷王府,问知王羲之佳耦与王献之都去了京口,郗道茂为父服孝期满,其与王献之的婚事也该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