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葳蕤愣住了,立在亭上双手叉腰“咻咻”喘气,面前的大湖碧波浩渺,凉凉的风吹来,带着湿湿的水气和花木暗香,这时,听得那既熟谙又陌生的声音唤道:“葳蕤,我在这里——”
陆葳蕤仰开端来,额角有一块红印,细声细气地问:“撞疼你了没有,陈郎君?”
陈操之跟至亭上,就见陆夫人张文纨带着两个婢女拾级而上,便与陆葳蕤一起迎下亭去,陈操之深深见礼道:“操之见过陆夫人。”
好一会,陈操之道:“葳蕤,我此次来京,在句容花山看到几株宝珠玉兰,香气浓而不腻,与平常玉兰差异,问仆人可否买株幼苗,我想送给你,仆人却说这类宝珠玉兰移栽他处很难成活——哪天我们一起去看?”
而现在,陈郎君就在她面前,活生生的、浅笑着的陈郎君,不是影象中也不是梦里,方才的拥抱逼真而暖和,这让陆葳蕤内心笃定。
陆葳蕤睁大眼睛,粉饰不住欢乐,却道:“葳蕤陪娘亲一起逛逛吧。”
陈操之道:“能够先去汤山东安寺,汤山间隔句容花山只要2、三十里,请陆夫人一起去,应当能成行——东安寺林法师邀我去听经论法,约莫是本月二旬日摆布。”
陈操之道:“张姨,先贤王充有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定能压服大陆尚书,定能把葳蕤娶过门,珍惜她一辈子,不让她受半点委曲。”
陆葳蕤起先和继母张文纨并肩缓缓而行,垂垂的越走越快,的确行动如飞,陆夫人跟不上她的脚步,点头笑了笑,干脆让陆葳蕤先行,只命短锄和簪花紧紧跟上,又让板栗也跟着听候使唤。
陆葳蕤额头还是抵在陈操之锁骨上,悄悄磨蹭,不敢昂首,心“怦怦”狂跳,先前是惊吓,现在是羞怯。
陆葳蕤既欢畅又担忧,说道:“句容一日不能来回,只怕去不了哦。”
陆夫人听陈操之这么说,非常欢畅。
陈操之道:“夫人放宽解,饮茶喝蜜,多到田野涣散步,天然就适应建康的水土了。”
陆夫人望着陈操之,唇边含笑,说道:“操之的体例很管用,这几日我就寝饮食都还好,不象上返来建康,的确恹恹欲死。”
陆葳蕤眼里涌上欢乐的泪水,为了这一刻的欢乐,暌别三载、饱受委曲都是值得的,她必然要和陈郎君在一起,她必然能和陈郎君在一起,之前见不到陈郎君,只凭绵绵的思念和甜美的回想支撑她的信心,但家属的压力、伯父的痛斥和遥遥无期的相见不免让陆葳蕤感到绝望,她只是固执地想:“伯父、叔父能够禁止我嫁给陈郎君,但我也能够谁也不嫁!”
板栗在亭那边一探头,从速缩归去,咧了咧嘴,回身看着气喘吁吁爬上高台的短锄和簪花,摆摆手,表示她们不要上去。
陈操之笑道:“揉错了,是这边。”
陆夫人听葳蕤又甜甜地叫她娘亲了,内心暗笑,板着脸道:“是陈郎君邀你吧,要去你自去,不要拖上我。”
板栗从速抱来三个灯草编织的乌黑蒲团,让夫人、葳蕤小娘子和陈操之跪坐安息,小婵这时才上前拜见陆夫人和陆葳蕤。
小婵从亭台一侧转出来与短锄无声地打号召,小婵是看到小郎君抱着葳蕤小娘子的,内心也是“怦怦”的跳,既为小郎君欢畅,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陆夫人笑道:“我脚力弱,走不得长路,你与操之去玩耍吧,莫要走太远,我在这亭上看获得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