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猛觉悟,笑道:“这有何妨,但有蜜斯所需,日日都可送得。”
吴老爷虽是见地颇广,哪见过疆场之事,再说其本来便有从戎之意,对这行伍以内门道百听不厌。吴柳芳一闺阁女子,虽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听得刀光剑影亦是镇静。那边肖猛滚滚不断,从标兵击杀狼狄流寇,讲到为寻人南下,烧了食人堆栈、灭了海盗方罢。把个吴蜜斯听得,忽而骇怪,忽而欣喜。有听客道:“肖猛这后生还是幼年,嫩了些个,心下没得防备。一股脑心中之话,全和别人说了,也不顾及方才了解的。”固然,肖猛确是话多了些,但其却并不是莽撞冒昧之人,梁如之事,治学之事,半个字也未提起。他深知治学虽是绝学,当权却不承认,视为禁学,不是存亡之交,说之无益。而梁如这朋友身负关键之事,故也不敢流露。
忽听春花道:“老爷来了。”
芳儿道:“再过两条街,进了‘繁华胡同’便是了。”
肖猛见提到父亲名字,心想父亲也算远近闻名。可惜他这个儿子,却还一事无成,倒是有些忸捏,便道:“那肖龙恰是家父。”
吴老爷道:“青云卫?但是北方卫所,肖龙在此当批示使的阿谁?”
春花看老爷真的动了怒,舌头一吐,低头不敢言语。
吴老爷道:“芳儿,我吴家家规你亦是晓得,必不做不知戴德之人。这肖豪杰救了你,又不要咱家这些俗银,我看你左手上的银镯子,虽不甚值钱,但非常精美,又是你贴身爱好之物。送与这肖公子做个念想如何?”
肖猛见了,当即站起,神采凝重,正色道:“吴老仗,我方才倒是说过,救人之事,举手之劳,真真不消老仗如此酬谢,若非要给我纹银,便是看不起肖猛了。”
吴老爷又道:“听肖豪杰所说,要来南吴之地寻一亲戚,不知肖豪杰何时分开这业州城?”
春花赶快冲肖猛使个眼色,笑道:“豪杰再帮我家蜜斯一回何妨?”
吴老爷见其并不贪财,心机这后生话说得恁对峙,若再给银子,你推我却,亦是无聊得很,但我吴家为人,有恩必报。这却如何是好?沉吟半晌,偶然瞟见女儿吴柳芳,来了主张。
吴老爷道:“听口音,肖豪杰是北方人是也?”
进了接客大厅,建得亦是邃密新奇。厅内高大敞亮,家什安排亦是贵重之物。对门便是五蝠纹金丝屏风,屏风上挂一鎏金木匾,上书“大富大贵”,前摆红木条案,案上三件金尊,别离供着达龙、贡拉汗、智聪子,乃是“三仙到位”,取个仙、人、官家中聚齐,大吉大利。下摆红木方桌,桌子摆布太师椅,下边摆布各摆两张手扶椅。
实在这吴老爷,心中已喜好上肖猛这后生。瞥见女儿左一个“肖大哥”,右一个“肖大哥”,心下早已了然事。但听其本身提及,只是路过业州。看来呆不得几日便走,若真是有缘,得想个别例留住此人。我这女儿各式抉剔,可贵看上别人。便是为了我这女儿,我也需搏上一搏。
吴老爷道:“肖豪杰这一起之上,虽是光阴尚短,却灭得两股顽匪,也为我南吴之地除了大害,老夫佩服,佩服!”
吴老爷道:“那便好,肖豪杰看你身材但是行伍出身?”